“瞧!”莫得劳克太太愤愤不平地喊,“啊!我对他们要困惑死了。他们是一对小圣诞老人。今天把外套都涨破了,明天对厨师最诱人的饭菜翘起鼻子。昨天一口也没动那可爱的童子鸡,面包蘸酱叉子沾都没沾——可怜的女人为他们精心发明了一种布丁——被送了回来。她几乎哭了起来。她害怕要是他们把自己饿进了棺材,会怪罪她。”
克兰文医生来看柯林,看得很久很仔细。当护士跟他说话,拿给他看几乎原封未动的一托盘早餐,她保存下来给他看的,他挂起一副极度忧虑的表情——但是等他坐在柯林的沙发旁检查他,他的表情更加忧虑。他早先被叫到伦敦出差,有几乎两周没有见到这孩子。年轻人一旦开始康复就很快。那层浅浅的蜡色消失了,柯林的皮肤和温暖的玫瑰色透显出来;他漂亮的眼睛很清澈,眼睛下面、脸颊上、太阳穴上的坑已经填满了。他一度黝黑、浓密的发卷开始显得好似健康地从前额弹开,柔软、温暖、有生气。他的嘴唇饱满,颜色正常。实际上,模仿一个确定有残疾的男孩,他的景象实在是丢脸。克兰文医生捏着下巴,反复琢磨。
“听到你什么都不吃,我很遗憾,”他说,“那不行。你会失去你已经长出的肉——你增长已经很惊人。不久以前你吃的很好。”
“我告诉过你是不正常的胃口。”柯林回答。
玛丽坐在附近的脚凳上,她突然发出一声怪音,她努力要猛烈地压下去,结果几乎呛着。
“怎么了?”克兰文医生说,转身看着她。
玛丽态度很是严厉起来。
“又像喷嚏又像咳嗽,”她回答,尊严中带着责备,“跑到了我喉咙里。”
“可是,”后来她对柯林说,“我止不住了。就那么冲了出去,因为突然我忍不住想起你吃掉的最后一个大土豆,你的嘴巴张开、咬透厚厚的硬皮的样子,上面还有果酱和凝结奶油。”
“孩子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偷偷弄到食品?”克兰文医生询问莫得劳克太太。
“没门儿,除非他们从地里挖、从树上摘。”莫得劳克太太回答,“他们整天都待在庭园里,除了对方谁也不见。如果他们想要的东西和送去的不一样,他们只要问一声就行。”
“嗯,”克兰文医生说,“只要不吃东西让他们舒服,我们不必自寻麻烦。这个男孩儿是个新人了。”
“女孩也是。”莫得劳克太太说,“她绝对开始变漂亮了,因为她饱满起来,去掉了她难看的小苦瓜脸。她的头发长得浓密、有生气,气色也鲜艳起来。她过去是个再阴沉不过、怪脾气的小东西,现在她和柯林少爷一起大笑,就像一对疯头疯脑的年轻人。也许是这个让他们长胖的。”
“也许是吧,”克兰文医生说,“让他们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