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肯停止除草,蹲坐起来告诉她。眼里闪烁着快乐。
“每次柯林少爷出去都有人把他抬下楼,”他解释,“他对约翰大发脾气,那个脚夫,说抬得不够小心。他尽力把自己弄得无援无助的,从不抬起头,直到从房子里看不到我们了。把他放到轮椅上的时候,他嘟囔、烦躁好一通,他和玛丽小姐都喜欢这个,他呻吟抱怨的时候,她就会说,‘可怜的柯林!疼得厉害吗?你那么虚弱吗,可怜的柯林?’——但是麻烦是他们有时候简直忍不住要爆发大笑。等我们到花园安全了,他们一直笑得没有力气再笑。而且他们被迫把脸埋进柯林少爷的靠枕里,免得花匠听到,要是他们哪个在附近的话。”
“他们笑得越多对他们越好!”索尔比太太说,她自己还在笑,“随便一年里的哪一天,健康孩子的笑声比任何药片都要好。那一对肯定会饱满起来。”
“他们正在饱满起来,”迪肯说,“他们那么饿,不知道怎么才能不用谎话得到足够的吃的。柯林少爷说要是他不停得叫食物,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他是个残疾人。玛丽小姐说她要让他吃她的那一份儿,但是他说,如果她挨饿就会变瘦,他们想两个人一起胖起来。”
索尔比太太实心实意地为这个的泄露出的困难大笑,她穿着蓝色罩衣前俯后仰地摇晃,迪肯和她一起大笑。
“我告诉你怎么办,小伙子,”等索尔比太太能说话了,讲道,“我想出个法子帮他们。你早晨去的时候,提上一桶新鲜的好牛奶,我会给他们烤一团脆皮儿农家面包,要不一些带小葡萄干的小圆面包,就像你们几个孩子喜欢的。没有什么比得上新鲜牛奶和面包。这样他们在花园里的时候,就可以缓解一下饥荒,他们在房子里得到的精美食物会很快填满四角。”
“啊!妈妈!”迪肯赞叹地说,“你真是个奇人!你总是能找出办法来。他们昨天很是心神不安。他们不知道不叫更多吃的怎么撑下去——他们觉得里头空荡荡的。”
“他们是两个正在长身体的年轻人,两个又都在健壮起来。那样的孩子就像小狼,吃的是他们的血和肉。”索尔比太太说。然后她也像迪肯一样嘴巴弯弯地微笑起来。“啊!不过他们肯定正在自得其乐呢!”
她非常正确,这个自在的、奇妙的妈妈生灵——当她说他们“玩演戏”是他们的幸福,那一刻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母亲。柯林和玛丽发现这是他们最刺激的娱乐一之。这个自我保护、免遭怀疑的主意,最初是困惑的护士、继而克兰文医生在无意之中提醒了他们。
“你的胃口大有进步啊,柯林少爷。”一天护士说,“你以前什么都吃不下,很多东西你吃了觉得不舒服。”
“现在没有什么让我不舒服。”柯林回答,然后看到护士正好奇地盯着他,他突然记起来,也许他还不应该显得太健康。“至少不是那么经常让我不舒服。是新鲜空气的作用。”
“也许是,”护士说,仍然看着他,表情困惑,“不过我必须和克兰文医生讲。”
“她就那么盯着你!”等她走了,玛丽说,“好像她觉得一定有什么要查出来。”
“我不会让她查出什么。”柯林说,“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开始调查。”
克兰文医生来的那天早上,也显得困惑不解。他问了一通问题,让柯林大为恼火。
“你在外面的花园里呆的时间很多。”他暗示,“你去了哪里?”
柯林拿出他最喜欢的态度:尊贵而冷漠地对待别人的看法。
“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去哪里。”他回答,“我去我喜欢的地方。每个人都得到命令不要挡道。我不会被看着、被盯着。这个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