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酒算得了什么,我一仰脖子就干了,张发展“小茅房”他们也干了。惟有谢兰英没干。孙大盛低头看看她的酒杯,说:“你连嘴唇都没沾湿吧?这样可是不行!”
“我真的不会喝……”谢兰英道。
孙大盛把她的杯子端起来,举到她的面前,说:“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是不是?”
“我真不会喝……”
“你会不会喝水?”孙大盛问。
“喝水当然会了。”谢兰英说。
“会喝水就会喝酒!”孙大盛说。
“这样吧,”桑子澜道,“让肖茂方替你一点。”
“不行,”孙大盛说,“酒桌上没有夫妻!”
“就是一杯耗子药你也喝下去!”“小茅房”恼怒地说。
“你这是什么话?”孙大盛瞪着眼说。
“小茅房”一怔,马上皮着脸说,“走了嘴了,该罚酒三杯!”说完了,伸手就要抓酒瓶子。
“你别转移斗争大方向,”孙大盛说,“谢兰英,你喝不喝?你不喝我们也不喝了!”
“你真是的,”谢兰英说,“喝醉了出洋相你们可别笑话我。”
“谁敢?”孙大盛道,“有我在这里谁敢笑话你?再说,也不会让你喝醉的。”
“那好吧,”谢兰英道,“我豁出去了。”她端起酒杯,先喝了一小口,龇牙咧嘴地说,“真辣,”然后一仰头,就把杯中酒喝干了。她将杯子倒过来,扣在桌子上,说:“我的任务完成了!”
“什么你的任务完成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孙大盛用公筷将一只火红色的大虾夹到谢兰英面前的碟子里,说:“吃点东西,继续战斗!大家也吃啊!”
……
三杯酒过后,谢兰英晃晃荡荡地站起来,说:“我可是一点也不喝了!”
孙大盛拉着她的胳膊说:“你到哪里去?”
“我不喝了,真的不喝了……”谢兰英说。
“不喝也得坐在这里!”孙大盛说。
“好好,我坐着。”
董良庆端着一杯酒,转到孙大盛身边,说:“孙部长,我敬您一杯!”
孙大盛说:“酒桌上只有同学,没有部长,也没有局长,谁破了这个规矩就罚谁三杯!”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董良庆说。
“先罚!”孙大盛说。
“孙部长……”
“又来了!”
“好吧,”董良庆说,“我认罚!”
董良庆连喝了三杯,然后又倒满一杯,说:“老同学,我敬您一杯!”
大家轮流向孙大盛敬酒。轮到“小茅房”时,他自己先喝了三杯,说:“我先罚了,孙部长,老同学敬您一杯!”
“这不行,”孙大盛说,“故意犯规,加罚三杯!”
“三杯就三杯!”“小茅房”雄壮地说,“男子汉大丈夫,还在乎这三杯酒乎?”
“神经病!”谢兰英低声说。
“心疼啦?”孙大盛说。
“谁管他呀!”谢兰英红胀着脸说。
“小茅房”连干三杯,说:“二三得六,三三见九,孙部长,现在可以敬您一杯了吧?”
孙大盛与“小茅房”碰了杯,说,“数学学得不错嘛!”
“我当了十年书店会计,当了八年副经理,还兼着会计!”“小茅房”似乎有点伤感地说。
“还好意思说,”谢兰英道,“你混出了个什么样子?”
“肖兄情场得意,官场自然失意了,”张发展说,“不过也算不上失意,兄弟不也副了许多年了吗?如果谢兰英是我的老婆,让我去掏大粪我也心甘情愿!”
“你们别拿我开心!”谢兰英红着脸说。
“呵呵,谢兰英生气了!”董良庆说,“你生气的样子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