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庆忙说:“哭什么呀,这有啥子哭的!”
许琴揩着眼睛,负疚地回答:
“我听了人家的谣言,这几无,我是错怪我四姐和金大哥了!”
“现在不怪他们不就行了嘛!”龙庆说。
“可这谣言,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吴昌全愤愤不平地说:“葫芦坝真他妈是个‘葫芦’,‘葫芦’里装着什么药,真该打开来看一看了!……就说那个‘折成’的事情吧,活生生虚报四万多斤产量,吹说跨了‘农纲’——这里面包的是啥子药?”
颜少春一直在听他们说,心里渐渐明白了。这时她插言道:“那四万多斤产量么?区委讨论了,根本不给承认,还要追究虚报产量的原因呢。”
“是么?”龙庆脸上露出笑意。
接着,大家又谈起近几天来葫芦坝发生的新闻、新事、大会、小会什么的。谈到各个会议的中心人物小齐同志的时候,颜组长问大家对小齐同志有什么意见。
龙庆不开腔了。他不是没意见,是胆子小不敢说,像齐明江那样没本事的人,龙庆虽然看不起,但极不愿意对人家评头论脚。
吴昌全却憋不住,他说:“我对他有意见!第一,理论不联系实际,生搬硬套瞎指挥;第二,帽子棍子满天飞,说我妈是‘民主革命’、‘小生产’、‘农民意识’,说我呢,‘埋头生产’、‘修正主义’、‘资产阶级爱情至上’……全是瞎说;还有第三,他还侵犯人权……”
“什么?侵犯人权啦?”颜少春问。
“当然啦!他偷看我的日记本。”
“呵?哈哈,有什么秘密么?”
“有秘密没秘密,都不应该偷看嘛!”吴昌全的脸都涨红了。
颜少春笑道:“对,是不应该偷看人家的日记嘛!”她这时想起齐明江向她汇报过的一件事:吴昌全偷偷地爱着许家老七。但她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情。看看时间不早,为了结束这次访问,她突然对老金说道:“呃,老金呀,你这屋子里总像是缺少着一个人呢!”
“缺一个人?”老金迷惑不解地间。
颜少春笑道:“是呀!没得个女主人家招呼我们,像我们这样的女同志是感到有些不方便嘛!”接着,她转向龙庆:“老龙同志,可要帮帮忙啊!以后,给老金同志介绍一个嘛!当然,要各方面都比较强的才成,不然,老金同志看不起人家。是不是?哈哈哈……”
龙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他说:“颜组长,不瞒你说,这件事,我早就放在心上啦!”
“是么,有门儿啦!”
“有啦!”
“在哪儿?”
“这可要暂时保密呢!”
“人品怎么样啊?”
“人品么?不瞒你说,这葫芦坝没得人赶得上她。”“真的么?”
“当然嘛!”
颜少春忙问老金:“是真的么?”
老金笑道:“莫听他瞎吹牛,我这辈子不再讨老婆啦!年纪不轻啦,娃娃也一年年大起来了,何必费神。”
龙庆大声反驳:“全是假话!你要是听我把名字说出来,你一定会鼓掌欢迎。”
“说!”众人兴高采烈地望着龙庆。龙庆慢条斯理说道:“好吧!——河对面,刘家大队有个妇女队长,三十岁,党员,工作能力强,又有文化。只因为家里弟妹多,父母年老,劳力少,至今还没有嫁出去。听说,她不再找那些小伙子啦,要找年纪比她大一点的、根底扎实的人,还要是党员的……怎么样?……呵呵,看嘛!脸红啦!脸红啦!……”
龙庆大声笑起来,而老金只是不停地摇头。颜组长一旁大笑
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