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ight of a whoe life dies,
When love is dono
恋爱是生命的中心与精华;恋爱的成功是生命的成功,恋爱的失败是生命的失败,这是不容疑义的。"
他生病了,这病也变成了爱的遐思:
"……早先我有病时总想妈妈,观在连妈妈都退后了。
我只想我那最亲爱的,最钟爱的小眉。我也想起了你病的那时候,天罚我不叫我在你的身旁,我想起就痛心。眉,我怎么不知道你那时热烈的想要我……今晚轮着我想你了,眉!我想象你坐在我的床头,给我喝热水,给我吃药,抚摩我生痛的地方,让我好好的安眠,那多幸福呀!我愿生一辈子病,叫你坐一辈子的床头……"
他给爱涂上了浓浓的理想主义色彩,他在追求一个性间无法容存的美的境界:
"……我要的是你的绝对的全部——因为我献给你的也是绝对的全部,那才当得起一个爱字。在真的互恋里,眉,你可以尽量、尽性的给,把你一切的所有全给你的恋人,再没有任何的保留,隐藏更不须说……爱是人生中最伟大的一件事实,如何少得一个完全:一定得整个换整个,整个化入整个,像糖化在水里……
眉,方才你说你愿意跟我死去,我才放心你爱我是真的,不过,因为实际的事变谁都不能测料,到了临场要没有相当准备时,原来神圣的事业立即变成了丑陋的顽笑。
我不仅要爱的肉眼认识我的肉身,我要你的灵眼认识我的灵魂。"
爱哺养了他的诗。
没有爱也就没有诗。
"今晚天上有半轮的下弦月;
我想携着她的手,
往明月多处走——
一样是清光,我想,圆满或残缺。
庭前有一树开着的玉兰花;
她有的是爱花癖,
我忍看她的怜惜——
一样是芬芳,她说,满花与残花。
浓荫里有一只过时的夜莺;
她受了秋凉,
不如从前浏亮——
快死了,她说,但我不悔我的痴情。
但这莺,这一树残花,这半轮月——
我独自沉吟
对着我的身影——
她在哪里呀,为什么悲伤、凋谢、残缺?"
然而,爱终究不是诗,不是神力,没有那么多的理想色彩,你爱的如果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神,这爱就永远与烦恼、顾虑、痛苦、琐碎的世俗生活统绕在一起。
(二十八)
小曼终究敌不过家人的压力和王赓的催逼,还是跟随母亲去了上海。
志摩陷在绝望中,像个陷在无边幽黯中的孤魂,没有目标,没有归宿,不知该怎样打发日子,不知该走向哪里。走了小曼,北京城顿时变得空荡荡的,太阳没有了光芒,世界失去了重心和色彩;哭泣没有眼泪,呼唤没有回声。他忍受不住了,他要疯了。
从八月九日到九月十七日,四十个晨昏,志摩的灵魂在天堂——地狱——天堂——地狱之间走了几个来回。
命运把他在大欢大悲之间的猛抛猛掷,折磨得他憔悴不堪了。
他发傻似地独自去杭州灵隐,直挺挺地躺在望雷亭下那条石凳上寻梦,脸上盖着小曼送的一条小红绢。
他的爱是雷峰塔,在风风雨雨中,倒了,埋了。
九月十七日,他写下《爱眉小札》的最后一篇。
"再没有雷峰;雷峰从此掩埋在人的记忆中:
像曾经的幻梦,曾经的爱宠;
像曾经的幻梦,曾经的爱宠,
再没有雷峰;雷峰从此掩埋在人的记忆中!
眉呀,想不到这《爱眉小札》,欢欢喜喜开的篇,会有这样悲惨的结束。"
他买了去上海的火车票,神思恍惚地来到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