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现在想来,当时心中确实不安。可之后见到红翎,她神色慌张,看似正要出房,又说不清去处,难道也是我过于敏感的胡思乱想?”
“那倒不是。想想,以为宅内有鬼的,不敢轻松;被当成鬼的,难道就好受吗?昨日幽会被小公子撞见,一日内传得人尽皆知,这时自然胆怯。种种迹象表明,这幽会不止一日,甚至已成了习惯,两人更亲密到恨不得朝朝暮暮。可白天相处怕是不多,显然红翎尚未抓到机会对莫成讲明闹鬼的真相,他今时今日仍认为那是自杀女子的冤魂。若贸然不去,情郎不知原因,只怕等得心焦;若照常前往,心里又实在不安。在这般矛盾下,神色自然有异。她与红羽姑娘碰面时正要出门,怕是终于决定要去。要去何处,当然是不能对你说的。”
离春不再征求红羽的见解,语气坚定地结论:
“这就是那晚最合乎道理的发展。而照此推测下去,凶案最大的几处可疑,就都有了解释。首当其冲的疑点是,方才说的,溺死夫人的水;更要紧的还是尸身装束,白色里衣、披头散发,即使不谙侦破要诀的外行人,也能瞧出不对,并设想了各种场景理由试图解说——睡梦中逃出卧房,刚刚幽会完毕,以及鬼上身。头一种最为可信,只是死者并未逃出;配合移尸的说法,第一现场就在卧房中!
“红翎听了共事丫鬟[huán]的传话,赶到卧房伺候。夫人坐在妆台前,钗环首饰已尽数摘下,摆进妆匣,一头乌丝垂在身后——披头散发!红翎按照平时的习惯,协助夫人脱了外袍,露出——白色里衣,然后去打一盆水来以备梳洗!这样,连溺死人必须的水,都已经妥当了,万事俱备,只欠凶手!
“红翎打水归来,放下铜盆时,恰好一人踏进卧房。一见来人,夫人油然绽出笑容,挥手打发丫鬟离开,牵着此人袍袖,拉他到床边坐下,柔声道:‘你先等着,我梳洗过就来服侍你,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