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发现,昔日那小姑娘,竟已出落得婷婷玉立,貌美如花?”
封乘云眼角噙泪,脉脉点头。
“那时,实在惊讶,却也喜出望外。舅舅见了他妹子,惊喜之情更是溢于言表,盛情邀请我们多盘桓几日。我父母欣然同意,一家人便留下来作客。”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离春再度写下诗句,抬眼道,“既已近水楼台,您就没有动作?”
“离馆主知道,我大唐风气开化,仰慕上一名女子,继而想求她为妻,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与玉蝶重逢的那一眼间,便已心动;安顿下来,急忙贿赂了下人,打听她脾性如何,有何喜好,闺房何在等等。得知她每日会到花园一游,就算准时间,在必经之路上守候。‘表兄表妹’地熟络几日,我见她对我也颇有好感,便作了一首情诗,想借此表明心迹。可惜,花园之行,她身边总有那个兰儿陪伴,简直寸步不离。多一人在场,想暗渡陈仓,把诗稿递到她手里,便不容易了。那诗在手心攥了几日,始终送不出去,只得另想办法。我已知道,她的住处离我所居院落不算遥远,只是……唉!还是那兰儿,她对我虽并不厌恶,但对她家小姐却是万般回护,让我怎样也觑不到机会。又拖了些时候,我瞧见一名长工模样的男子,经常出入她的居所,才想起玉蝶喜爱侍弄花草,但搬运盆栽这些粗重活计,自己作不来,又不忍劳累如亲姊妹般的贴身丫鬟[huán],只有另找人做。我一见有机可乘,立时去收买那小哥,要他为我充当信使。谁知那人颇有气节,不贪我的钱,却怜我为相思所苦,愿意无偿帮我传信。结果,他不但把我的情诗夹带了进去,还把玉蝶的回函裹了出来。从此,我们书信往来,这长工也一直不求回报地作着鸿雁。”
“只是纸上谈兵么?”
离春窥伺般眼神诡变,看得封乘云背过脸去,耳根隐约泛红,含糊应道:
“若早早约定,兼有人在园内接应,那面院墙,其实算不得高……”
一句话说得离春掩唇而笑,重又提起笔来,写完后揶揄念出:
“‘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
停笔向封家主人瞄去,他只是淡淡点头,感叹“离馆主今日,倒是诗性大发啊”。离春会心一笑,继续问道:
“夫人便这样,水到渠成地嫁了给您?”
“哪有这样容易?某一日,兰儿找到我,说‘表少爷,我知您心慕小姐。以前多加阻拦,也只因爱护主子,以致过于担忧。其实,婢子私心里却暗暗祈祷,祝愿小姐能够得到您这样的佳婿。’听一个丫鬟和我说这些,只觉很是无谓,直到她反复提醒‘若您真有诚意,尽快去向老爷提亲’,我才感到她有事瞒我。追问之下,她坦言家里一名长工,居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玉蝶心存妄念。借着为小姐干活的时机,频繁凑到近处,似还暗中传授些东西。今日她特别留意,赶在送出之前截获,打开一看,竟是一封情书!”
“这般误会,那长工恐怕是欲哭无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