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吗?”他走进来。
“吃完了。”
“够不够?”
“吃得很饱。”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杨春喜。”
“十九岁了?”司令员端详他一阵,揣摩着问。
“是的,首长,我十九岁。”
“你好像是湖南人?”
“我家里在湖南浏阳县。”
“哦!我们是同乡。”
“您也是浏阳人?”战士改用浏阳土话。
“唔。”司令员点头,看了看表,“你快睡觉吧!年轻人爱睡。”说完站起来要走。
“我不能睡,”战士心情沉重地说,“还要写检查。”
“写了几个字没有?”
“刚开个头。”
“拿给我看看。”
杨春喜战战兢兢地把他那张仅仅抄了一条语录的检查草稿递给司令员。司令员接过来凑到电灯底下,拿得离眼睛两尺远,看了一下说:
“字还写得可以。”讲完就把那张纸装进自己衣袋里,“算了!写这么多就够了。你睡觉吧!明天我叫你们指导员来把你领回去,没有事了,你不要害怕,放心睡觉,听见吗?”
杨春喜连“听见了”这简单的三个字都说不出来,咽喉被一种什么东西哽住了,只是深深地点了两下头。
司令员向小楼走去,后面的战士望着他,联想起自己的父亲。
此时,老头子在想:“你可以放心睡觉了,我还不可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