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已经倒了霉,我不能落井下石。”
“那是谁呀?我们这儿谁也没有倒霉呀!”
“你不晓得,你在门诊部怎么晓得!哦!你的男人是邬中吧?”
“是啊!”
“那你怎么不晓得?”
“您是说彭司令员吧?”
“就是,就是。”
“嘻嘻嘻……!”刘絮云快活地甜笑起来,“我说您怎么那么大火哩,原来您是怀疑他搞你的鬼呀!您错啦!怪错人啦!彭司令员本来是好心,他叫我们方主任给您看看病,好把您从拘留所接出来送去疗养,风声一过您就可以回来。谁知我们那位方主任心里想什么,借了这个机会想把您害成傻子。您想,好好一个人给你用电疗,你的神经受得了?没有变傻子是您体质好,不然,您还能这么清醒?”
“你讲的是真话?”胡连生放下筷子望着刘絮云。
“唉!”刘絮云只顾自己往下说,“也难怪您觉得到处都是阴谋诡计,我们这儿搞阴谋诡计的可真是不少,自从您出事儿以后,管理处长的位置就空出来啦!师一级的职位,谁不羡慕啊!在管理处下属的一批科团级干部就算我们方主任级别最高,人缘关系最好,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想法。”
“你在门诊部工作,你应该晓得嘛!”
“我又没有钻进他肚子里去;再说,我那回到医院讲了不给您用电疗,他知道以后还恨着我呢!处长,您给我想个办法调调工作吧!我不想在那儿干了。”
“慢点讲你的工作问题,你先给我讲清楚,你怎么晓得彭其的本意是……”
“我当然晓得,邬中不告诉我呀?”
“哦!是的。”
到此,胡连生的注意力已被刘絮云的谈话紧紧吸引住了,他停止喝酒,也不吃东西,专心致志来思考其中的各种复杂因果和前后左右的联系。虽然他刚才喝了酒,但喝得不多,只达到他的海量的四分之一,在这样的情况下不但不会影响思维,还会因酒的兴奋作用促使他敏感灵活。目前事实上却不是这样,他感到思路紊乱,反应迟钝,刘絮云讲的问题不能在他头脑中清晰解剖开来,费了很大力气还是模棱两可,得不出准确的和肯定的答案,看来是电疗在他身上起作用了。他最后只得摇摇头说:“搞不清楚,搞不清楚,你不要跟我讲了,我搞不清楚。”
“您是不是疯子这您搞得清楚吧?”
“那我清楚,我不是疯子,我心里明白得很。”
“他们把好人拿来搞电疗,这是事实吧?”
“这是真的,我一世也不会忘记。”
“是我们方主任把您送去的,这个您记得吧?”
“记得,两个大个子兵抱着我上车,我还打了方鲁一个耳光。”
刘絮云噗嗤一笑,故意用言语刺激他发火,说道:“我说您哪,现在这一阵子好像是什么都记得,过两天您就啥也记不住啦!我倒是相信我们方主任的诊断,他说您是疯子,我看不假,休息一段以后还得去上电疗,不上电疗怎么行呢?有病不给您治怎么行呢?”
“你住嘴!”胡处长果然发火了,“我要揭发他们的阴谋,娘卖X的江醉章,不晓得他跟什么人勾结在一起,要把我们红军杀绝。彭其成了反党集团,陈镜泉逼得连话都不敢讲,我,成了疯子,娘卖X的!想用电疗把我整死。都是他们搞的,都是这些臭笔杆子野心家,一肚子的鬼。我要上北京去,我要去告发他们。红军还没有死绝,我到北京总能找到几个人。你看我告不告?我一定要告。他们想夺权,想翻天,想把我们都打倒,好让他们来。你以为我很想当这个管理处长?我早就不想当了,没有文化,工作困难,但是你要来抢,我就不给,坚决不给!我要交就交给一个好人,能做好事的人,阴谋家,不交!”
“您不交能行?您是疯子,谁还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