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全凭你啦!”
凤英越说越近乎,秦喜觉得浑身痒乎乎的,他用脊背晃着梧桐树说:“帮忙!一定帮忙。你需我干什么?只要言传一声,我不给你办是小舅子!”
凤英说:“你得先给我买个营业牌照啊。”
秦喜说:“屌!我给你偷一张。税所就在我对门屋里。”
凤英说:“你别偷,该花的钱还是要花,能在这几天给我办到手,就感谢你了。”
秦喜说:“你别管了。来,我帮你扫地。”凤英忙拉住他说:
“你别扫了,这个我自己会干。你能给我找点石灰不能?”
“干什么用?”
“我想把这墙刷一下。”
“咳!我今天破一晚上,把你这四面墙全包了。”
凤英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那我怎么感谢你?”
“你看着办吧!”
到了晚上,秦喜捡了个破桶,到车站偷了半桶石灰,又在隔壁一家纸扎店里借了一根长竹竿、扫帚和刷子。把联保处的一盏马灯提来挂在屋梁上,挽起袖子,连夜给凤英刷起墙来。
第二天早上,凤英记挂着刷墙的事,趁着早上挑水机会,赶快跑到西大街来看。她一推门,只见四面墙全刷好了,刷子和竹竿在地下扔着,马灯呆在梁上还亮着,却不见秦喜。她听见有人打鼾,忙跑到里间去看,只见秦喜靠在墙角一堆草上睡着,头发上、脸上、衣服上全是石灰点子。看去就像个马戏团的丑角。
凤英这一会儿倒是真有点感动了。
她跑过去轻轻地晃着他,小声叫着:“小喜哥!小喜哥!”
秦喜打了个哈欠半睁开眼,看了凤英一眼又故意闭上装睡,任她摇晃。
凤英说:“我还得挑水,我要走了。”
秦喜睁开眼说:“哎哟,把我累死了!”
凤英哄着他说:“我请你喝酒。”
“我不爱喝酒。”
“我请你吃水煎包子。我得走了。回去迟了掌柜不高兴。”
秦喜站起来说:“我也得走了。”
凤英指着马灯和刷子说:“这是借谁家的?得给人家送去。”
秦喜不在乎地说:“都是你们的。谁还他们!以后缺什么我给你拿。”说着就往门外走,凤英又拉住他说:“你看你这样子,画匠看见你也得犯愁。这衣服上全是石灰,我给你洗洗吧。”
“行。”秦喜脱下褂子,光着脊梁。
凤英说:“你也不能光着膀子上街啊!”
秦喜拍了一下胸膛,“嗨”了一声说:
“谁敢咬我两口?”说着乒乒乓乓拍着膀子上的肌肉,跑到街上去了。
六
六月底,凤英和陈柱子算清了账,又专门跑了一趟乡下把春义叫回来,连夜盘火立灶、摆案板、刷门窗准备开业。碍着陈柱子的面子,她没有卖牛肉面,也没有借陈柱子的家具卖水煎包。
因为她不想再看老白的脸色。近来老白不大搭理她。有时冲着秦喜故意说些风凉话。她心里想:我心里没鬼,不怕喝凉水,难道说这咸阳饭铺的钱只许你一家赚!不管老白怎么讽嘲,她总是忍气吞声地只装没听见。
她决定卖水饺。一是因为西大街还没有一家卖水饺的店铺,二是自己手快,一个人连擀皮带包,一个上午可以包十斤面,三是卖饺子不要那么多家具。一个大锅,一把漏勺,几十个粗瓷碗就行了。她最犯愁的还是春义。春义虽然被她从乡下叫了回来,心里却总是老大不高兴。他整天嚷着:“这个活不是人干的。
我得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