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胡同口。马路边和马路上,三三两两坐满了乘凉的人,一帮子闲人。他转身朝张义民家走去。他和张义民是同学,关系不密切,但也没闹过别扭。张义民在政府工作,或许他能对政策看得准些。
张义民家里亮着灯。门上挂着个门帘。他敲敲门。
“谁呀?”是张义兰的声音。
没想到义兰今天在屋里,每天她都是马路边闲聊的常客。万家福一阵心跳,想悄悄溜掉。又舍不得放弃这次与张义兰单独谈话的机会。他没答话,咳嗽了两声。
里面没再问,咣当一声,门插销打开了。
万家福推开门,屋里一阵热气夹着香脂气。
外屋没有人,他便向里屋走去,里外屋不过隔着层木板墙。
“哎呀!”张义兰突然尖叫起来。
万家福愣住了。张义兰穿着一条粉红的短裤,上身裸着,正在擦澡。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找义民……找你哥问个事。”他的血一下子涌到脸上。
“你,你快给我出去!”张义兰用毛巾挡住胸脯,又羞又急。
万家福这才醒过味来,赶紧退到外屋。
“谁让你进来的,他又不在!”义兰气恼地在里屋喊。
“我敲了门,见门开了,就进来了。”家福慌忙解释。
“我以为是我哥呢,他就爱不答话光咳嗽。”
“对不起。”家福见义兰口气软了下来,心里才不那么乱扑通了,他生怕义兰把今天的事和他过去那块病联系起来,那可就全完了。
“我哥上高伯年家去了,天天不到十二点不回家,你走吧。”她下了逐客令。
瞧这口气,高伯年家、市委书记在她嘴里就像是提到她菜店一个售货员的名字。
“义兰,”万家福迟疑了一下,决心把话说出来。“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那你到外边等着去,这要叫人撞见,算怎么回事。”
“好,好。”万家福答应着退出屋去。屋外一丝凉风吹来,他才发觉自己不仅身上全都是汗,连手掌心里也湿漉漉的。他蹲在小院门口,想着一会儿怎么张口。含蓄些,怕没个结果,直截了当,又怕她接受不了。他好恨自己,要不是那次“失足”造成千古恨,他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何必为她,弄得魂都没了。
他,不该明知道那个女孩子是下过水的,还单独找她谈话,不该控制不住自己,不该……不该的事情多着哪,偏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她那会儿可能是疯了,突然发狂般地吻他,他感到一阵眩晕,又有一股急待发泄的欲火,但他克制着,一动不敢动。她是一个十六岁未成年的学生,但比自己的老师还懂得性,他害怕,却又舍不得推开她,想在那狂吻下多醉一会儿。她突然拉灭了灯,把他的手拉向她,他的防线崩溃了,经不住这巨大的诱惑。正在他的快感得到放纵之时,他被抓住了。被到学校来寻找她的哥哥当场抓获。他成了强奸少女犯。
他感到无地自容,从一个人民教师到一个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