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爸爸你说呢?”
“……好。”
门开了,肖玲穿好衣服,走进小屋。
杨建华感激地望着肖玲,他不知道应不应该说点感谢的话,说出来的却是:“你……你怎么来了?”
肖玲微笑着,带着几分调皮的神情摇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
“不知道。”
建华有点发窘:“很累吧?”
“不知道。”肖玲依然是那副神情。
“你怎么什么也不知道?”
肖玲莞尔一笑:“因为你知道。”她的脸飞起一片红晕,为了掩饰,她蹲下身帮建华给小蒙穿裤子。
她的话使建华怦然心动。此刻,她挨着他,那么近。姑娘身上特有的气息阵阵朝他袭来。工程后期,她一直没再到工地上去,他担心她病了,也猜想过她可能对他的冷淡失望了,就是没想到她在自己家里,像一个母亲一样照看着小蒙。
他心里一阵发颤,在肖玲站起身的一刹那,建华情不自禁地在她额上深深吻了一下。
肖玲已经消退的红晕一下子又涨到耳根。
“小蒙,爸爸真坏。”她慌忙抱起小蒙。
小蒙蒙也在肖玲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父与子的吻像一股麻酥的热流沁入肖玲的全身。这些天,她体验到了一种成年女子、家庭主妇的劳累辛苦和温馨快乐。或许这种体验对于她早了一点,但这爱的尝试,是那样的实际和具体。那天在桥上,建华曾说她“要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和他在一起的生活,那时,她并不理解。短短的十天,她对建华那番话,还有爸爸的话,才有了真正的体验。的确,未来的婚姻生活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浪漫。自己将和建华一起背起一个沉重的生活负荷,她将在成为妻子的同时成为一个孩子的妈妈。小蒙蒙现在和她处得很好,因为她是“肖阿姨”,倘若,小蒙蒙知道“肖阿姨”要来当他的后妈,他幼小的心灵会怎么想?
肖玲这几天想了很多,她发现自己仿佛变了,她渐渐地融合进了这个家庭,她不再是那个幼稚天真的女孩子,而是一个成熟起来的女人了。
此刻,建华父子的吻,使她心里又一次涌起了一种情感,她爱他们,不是单纯的少女的爱,而是一种妻子和母亲的情愫。
这一切全被正在厨房做早点的杨元珍看在眼里。
从肖玲第一天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喜欢上这个姑娘。这姑娘心地善良、活泼、大方又有教养,既不像柳若菲那么娇嫩,也不像张义兰那样疯扯。
“伯母,我来了,就不用麻烦外人了,我负责带小蒙去看病。”肖玲像一家人一样对杨元珍说。
“这孩子死沉的,你背不动他。”杨元珍打量着她瘦小的身体,有些担心。
“跟杨建华一起干活的人都是大力士。”肖玲甜甜地一笑,背起小蒙就走了。
一天、两天、十天,姑娘天天背小蒙去医院。
白天,黑夜,肖玲日夜守护在她们祖孙身边。
“孩子,该回你家看看,不然你爸爸会惦记你。”
“我爸爸正在度新婚蜜月,他身边有人管他。”肖玲活活泼泼地笑笑,“还是您和小蒙蒙这两个病号需要我。”姑娘的话说得真真切切。
杨元珍看出这姑娘跟建华的关系不一般,但又不敢相信一个在局里工作的女大学生愿意找个离了婚、拖着个孩子的男人。她几次想问问肖玲,又怕太唐突。肖玲的到来使她失子的阴郁心情得到缓解,小蒙蒙的病有起色也使她得到了安慰。
但她一直担心姑娘不过是组织派来帮忙的,怕建华工程一结束,姑娘就该走了。因此,她不敢抱太大希望,怕愿望落空,自己受不了。
今天,她总算一块石头落了地,心里安定了。
杨元珍做好了早点,招呼大家来吃。
“今天是通车典礼,我以为你得参加完典礼才回家。”肖玲坐到桌边,替建华剥好一个鸡蛋,像主人一样递给他。
“咱的任务是建桥,典礼不是咱的事。”建华把鸡蛋夹在馒头里。
“环线完工了,你们准备放几天假?”
“不知道。”
“你当经理不知道?工人们累坏了,你该体恤大家,放它半个月假。我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消息,北京有个气功师能治小蒙的病,我们可以抓紧这半个月时间,带小蒙去北京看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