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颁布了一项命令,军队里的士兵、军官和将军都要佩带肩章。这件事引起了全军的兴趣。
师长只消把司令员要来的消息告诉他的参谋长,这个消息转眼之间就传遍了全师,甚至传到了这时趴在顿涅茨河辽阔的草原上稀粥似的雪泥浆里的战士们那里。从草原上可以看见顿涅茨河陡峭的右岸,可以看见多处在冒烟的卡缅斯克城里的建筑物和在雾中轰炸这个城市的我方冲击机的侧影。
师长亲自到师的第二梯队来迎接司令员。在司令员乘车向这里开过来,以及后来他们一同步行到指挥所的时候,他一路上经过的地方都仿佛是偶然地出现一些单个的人和一群群的战士和军官,大伙不但希望看见他,并且还希望他也看见他们。大伙都特别潇洒而豪迈地碰靴立正致敬,在每一张脸上都带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表情或是亲切的笑容。
“请您承认,您是一小时以前才钻进掩蔽部的吧。该死,墙上连水汽都还没有呢!”司令员一眼就看穿了师长的花招,说道。
m “这倒是真的,是两小时以前。不过在卡缅斯克没有拿下以前,我们就不再出去了。”师长说,他恭恭敬敬地站在司令员面前,眼睛里带着狡猾的表情,嘴唇上带着沉着而有把握的神气,好像是说:“在我自己的师里,事情由我作主,我知道你为什么事会认真地骂我,至于这件事,算不了什么。”
司令员祝贺他的获奖。于是师长就利用一个适当的机会,仿佛是随便地说:
“趁我们还没有谈正经事之前……这儿附近村子里有个没有被破坏的澡堂,我们正在生火。将军同志,您大概也有好久没有洗澡了吧?”
“唔?……”将军非常正经地说,“那么准备好了吗?”
“费多连柯!”
哪知道澡堂要到傍晚才能使用。师长狠狠地赏了费多连柯一个白眼,显然,为了这件事他得好好地挨一顿骂!
“要到傍晚……”司令员想了一下,能不能把什么事情挪后一下,把什么事情取消,但是他忽然想起,在到这儿来的路上还有一件事插进来。“只好等下次再说了。”他说。
根据被全军一致公认为军事权威的集团军参谋长出的主意,师长拟就了一个夺取卡缅斯克的计划,现在他就开始向司令员汇报这个计划。司令员听了一会,脸上就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气。
“这哪里算是什么三角形:河流、铁路、城郊——这全是筑有工事的……”
“我也表示过同样的怀疑,但是伊凡伊凡诺维奇正确地指出……”
伊凡伊凡诺维奇就是集团军参谋长。
“你强渡过河,但是以后你在战线上就没有地方可以展开了。他们在你一路过去的时候一直可以狠狠地揍你。”司令员说,他巧妙地避而不谈伊凡伊凡诺维奇的问题。
但是师长懂得,伊凡伊凡诺维奇的威信可以使他的观点更站得住脚,所以他又说道:
“伊凡伊凡诺维奇说,他们不会料到我们会从这边攻过去,他们会把它当做佯攻,我们的侦察队的情报也证实了这一点。”
“你们从这边刚冲进城,他们就会沿着街道和从车站这边给你们来个迎头痛击……”
“伊凡伊凡诺维奇……”
司令员懂得,除非他扫除了以伊凡伊凡诺维奇为代表的障碍,否则他们的谈话就不会有进展,所以他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