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一个星期的时间,”潘卡说,有先见之明地点着头。
“你认为他会回心转意?”匹克威克先生问。
“我想他会的,”潘卡答。‘若不,我们就试一试那位少女的说服力;这个办法,除了你,无论谁都会一开始就先试过了。
潘卡先生脸上作出种种怪相吸一撮鼻烟,表示对于少女们的说服力的称颂,这时候,从外间传来问答的喃喃声,劳顿来轻轻地敲门了。
“进来!”那矮小的人叫。
一个文书走进来,带着很神秘的神情随身关上门。
“有人找你,先生。”
“是谁呀?”
劳顿看看匹克威克先生,咳嗽一下。
“是谁找我?你不能说吗,劳顿先生。”
“嗳,先生,”劳顿答,“是道孙呵!还有福格一起来了。”
“哎呀!”小矮子说,瞧一眼他的表,“我约他们十一点半解决你的事情,匹克威克。我保证过给他们酬金,撤消你的案子;非常尴尬,我的好先生;你打算如何呢,要不要到隔壁房间里去?”
所谓隔壁房间就是道孙和福格两位先生待着的那个房间,匹克威克回答说他还是留在原处的好:特别是因为,道孙和福格两先生是不好意思正视他的面孔的,而他看见他们却也没有难为情的地方;他带着激昂的脸色和许多愤慨的表示要求潘卡先生观注后一项。
“很好,我的好先生,很好,”潘卡答,“不过我要说,若你期望道孙或者福格看见你或者任何别人就会表现出任何难为情或者惶恐的征象,那你真是我以前没有见过的、在自己的期望上最乐观的人。请他们进来,劳顿先生。”
劳顿先生露着牙齿笑了笑就走了,马上引进了那两位,道孙在前,福格在后。
“你见过匹克威克先生吧,我相信?”潘卡对道孙说,把他的笔斜着指一指那位绅士坐着的那个方向。
“你好吗,匹克威克先生?”道孙大声说。
“嚼呀,”福格喊,“你好吗,匹克威克先生?我希望你很好,先生。我想是很面熟的,”福格说,拉过一张椅子,带着微笑四下看看。
匹克威克先生轻轻地点一点头来回答这些招呼,随后,看见福格从外衣口袋里掏出一叠文件,就起身走到窗口去。
“匹克威克先生用不着避开呵,潘卡先生,”福格说,解着那扎住纸卷的红绒线,又微笑着,而且比刚才更甜。“匹克威克先生对于这些手续是极为熟悉的;我想,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呀。嘿!嘿!嘿!”
“我想是没有多少呵,”道孙说。“哈!哈!哈!”
于是这一对一道大笑起来——又快乐又高兴:人们在得到钱的时候经常是这样笑的。
“我们要教匹克威克先生交纳偷看的钱,”福格把文件摊开的时候,带着极为天真的幽默说。“诉讼费总计一百三十三镑六先令四便士,潘卡先生。”
这笔账目报了以后,福格和潘卡之间就比较和翻阅了一大阵文件,这时道孙用殷勤的态度对匹克威克先生说:
“我觉得你没有上次我有荣幸看见你的时候那么健壮呵,匹克威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