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得斯太太要去的,”汤姆答,“我也去。”
“呸,这孩子,”瘦小的克勒平斯太太说。“他只想到自己。喂,汤姆,亲爱的。”
“唔,”巴德尔少爷说。
“没有别人吗,宝贝?”克斯平斯太太用笼络的态度说。
“啊,洛杰斯太太要去的,”巴德尔少爷回答,他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把眼睛睁得非常大。
“什么!是租了房子的那个太太吗!”克勒平斯太太脱口而出地喊。
巴德尔少爷把手向口袋里插得更深了,点了三十五次头,表示正是那位女房客,不是别人。
“哎呀!”克勒平斯太太说。”今天的聚会可真好。”
“啊,你如果知道碗橱里有什么东西,你就会这么说了,”巴德尔少爷回答。
“是什么呢,汤姆?”克勒平斯太太用哄骗的口气说,“我知道,你会告诉我的,汤姆。”
“不,不告诉你,”巴德尔少爷答,摇着头,又跳到最下一级上。
“呸,这孩子!”克勒平斯太太咕噜说,“多惹人生气的一个小坏蛋!来吧,汤姆,告诉你亲爱的克勒贝吧。”
“母亲告诉我不能说的,”巴德尔回答说,“我要去吃点呢,我。”在这种展望的鼓舞之下,这个早熟的孩子用更大的劲玩起他的幼稚的脚踏水车来[注]。
这样对一个幼年的孩子进行盘问的时候,赖得尔先生和太太正和马车夫为了车钱讨价还价,结果对车夫是有利的,赖得尔太大气得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哎呀,玛丽安怎么了?”克勒平斯太太说。
“简直让我全身都发抖了,贝特赛,”赖得尔太太答。“赖得尔不像一个男子汉;他什么都不管。”
这对于不幸的赖得尔先生就是不公平的,争吵刚一开始他就被他的好太太推在一边,并且专横地命令他闭嘴。然而他没有得到为自己辩护的机会,因为赖得尔太太显出了明显的要昏晕的象征;这被客厅窗口的人瞧见了,于是巴德尔太太、山得斯太太、女房客和女房客的女仆都慌张张冲出来,把她抬进屋里:同时全都异口同声地说着许多怜惜和慰问的话,好比她是尘世上最痛苦的人之一,把她抬进前客厅之后,把她安置在一张沙发上;那位从二楼来的太太跑上了二楼,带回一瓶挥发盐,于是紧紧抱住赖得尔太太的脖子,用非常合乎女人的那种温柔和怜爱,把那瓶子凑在她的鼻子下面,直到那位夫人挣扎了好多次,终于甘心申明她是确实好些了才罢。
“啊,可怜的人!”洛杰斯太太说,“我清楚她的心清的,知道得太清楚了。”
“啊,可怜的人!我也知道的,”山得斯太太说。于是所有的女人异口同声地叹息,并且说她们知道那是什么心情,而且她们真的从心里可怜她呢。连女房客的小女仆,只有十三岁大,三高,都喃喃地表示同情。
“不过究竟怎么回事呢?”巴德尔太太说。
“嗳,是什么事情使你心乱了呀,太太?”洛杰斯太太问。
“我被弄得心乱如麻呵,”赖得尔太太带着谴责的态度回答说。因此太太们都对赖得尔先生投射愤怒的眼光。
“唉,实际上是,”那位不幸的绅士说,走近一步,“我们在这门口下车的时候,跟那单马双轮车[注]的车夫发生了一点争执,”——说到单马双轮的时候他的妻子发出了一声又高又尖的叫声,使得下面的解释都听不见了。
“你最好还是让我们来安慰她吧,赖得尔,”克勒平斯太太说。“你在这里她永远都不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