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之内你就会感觉到我来做了,先生,”根特先生答。
“我要求你赏光把你的名片送给我吧,先生,”[注]诺第先生说。
“我可不干这种傻事,先生。”根特先生答。
“为什么不呢,先生?”诺第问。
“因为你会拿去插在你的火炉架上,用来欺骗你的客人,使他们以为有一位绅士来登门拜访过你了,先生。”根特先生答。
“先生,明天早上我的一个朋友想要去拜访你,”[注]诺第先生说。
“先生,多谢你的警告,我要特别吩咐仆人把调羹全部都锁起来,”根特先生答。
说到这里,其余的客人们纷纷来排解了,劝说双方的行为不妥当;因此,诺第先生要求发言,说他的父亲同根特先生的父亲一样的值得受人尊敬;根特先生就回答说,他的父亲像诺经先生的父亲那样让人可敬,而他父亲的儿子正像任何时候的诺第先生一样,是个真正的绅士。因为这种话似乎是又要开始口角之争的序幕,所以大家又来排解,因此大声地讨论和喧哗了一番;在这中间,诺第先生逐渐让自己的排解克制了自己的情感,承认他个人对于根特先生一向就抱着热烈的爱慕心。对于这话,根特先生回答说,总体说来,他爱诺第先生胜过爱自己的亲弟兄;诺第先生听了这话就宽宏大量地站起来把手伸给根特先生。根特先生用动人的热忱掌握了它;于是每人都认为,在这场口角里,从头到尾,参与其事的双方的品质都是极其高尚的。
“那么,”杰克霍布金斯说,“为了让我们继续保持欢聚中欢乐的气氛,鲍伯,我倒不在乎唱一只歌。”因此,霍布金斯就在骚然的喝采声的鼓舞下立刻唱起《天佑吾王》来。他尽量地放声歌唱,唱成一种混合了《比斯开湾》和《一只青蛙》的新奇调子。这首歌的精典在于合唱,因为各位绅士都是按照自以为最动听的调子去唱,所以结果真是妙得惊人。
在合唱的第一节完结的时候,匹克威克先生举起手来做出谛听什么的样子,歌声刚刚停止,他就说:
“别动!我请你们原谅。我似乎听见什么人在楼上大声叫嚷哪。”
立刻大家全都肃静下来;看得出鲍伯索耶先生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我想我现在听清了,”匹克威克先生说。“请把门开了吧。”
门一开,一切的疑惑都解开了。
“索耶先生!索耶先生!”一个尖锐的声音在第二层楼梯上面传了过来。
“是我的女房东,”鲍伯索耶说,大为沮丧地向大家无奈的看了看。“嗳,赖得尔太太。”
“你这是什么意思,索耶先生?”那声音回答,声音非常尖锐和急速。“赖掉了房钱和垫付的钱,而且还挨了你的不害臊的自称为绅士的朋友的辱骂和侮辱,难道还不够吗,还非得闹得四邻不安,并且在这样凌晨两点钟大呼小叫地把救火车叫来不可吗?——赶走他们这些不害臊的东西。”
“你们自己应该感觉羞耻啊,”赖得尔先生的声音说,那声音似乎是从远远什么地方的被盖下面透出来的。
“自己不觉得羞耻!”赖得尔太太说。“你为什么不下去把他们一个个都打发走?假使你是一个绅士你就应该那样去做。”
“假使我能变成十多个男人我就去,我亲爱的,”赖得尔先生答,平心静气地,“但是他们人数比我多呵,亲爱的。”
“哼,你这胆小怕事的东西!”赖得尔太太答,极度地鄙夷。“你到底把不把他们这些不害臊东西赶走啊,索耶先生?”
“他们就要走了,赖得尔太太,就要走了,”可怜的鲍伯说。“恐怕你们还是快点走的好,”鲍伯索耶先生无奈对朋友们说。“我觉得你们把唱歌的声音弄得实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