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红鼻子公平地设身处地想想呢,假使他要是有走的意思的话,那就太不聪明了;因为根据一切迹象看来,除非他真有一个最令人羡慕的去处,否则没有一个地方会比这里更舒服。炉火正在风箱的作用之下熊熊地发着光,水壶呢,正在炉子和风箱两者的作用之下愉快地唱着。桌上放了一小盘茶具;一碟滚热的抹了牛油的烤面包在炉火旁边轻轻地翻着油花;红鼻子自己是正忙着用一把长钢叉把一大块面包加工成一种很可爱的食品。他旁边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菠萝甜酒,里面还有一片桔黄色的柠檬。每当红鼻子把一片烤面包举到眼睛面前察看它是否烤熟的时候,就呷这么一点点儿菠萝甜酒,并且对那位拉风箱的肥胖的妇人微笑一下。
山姆看见这种美妙的景象看得都出了神,竟完全没有听见那位胖胖的女子的第一次的询问。直到她的问话一次又一次用她那尖锐的嗓子重复了两次之后,他才想到自己的行为的不适当。
“老板在吗?”山姆问,作为她的问话的回答。
“不,不在,”维勒太太回答;那位胖胖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维勒太太,过去是已故的克拉克先生的未亡人和唯一的遗嘱执行者。“不,他不在家,而且我也并不希望他在家。”
“我想他今天赶车子去了?”山姆说。
“也许是的,也许不是的,”维勒太太说,一面把那红鼻子男子刚烤好的面包抹上黄色的牛油。“我不知道他去哪了,而且呢,我也不管。——祷告吧,史的金斯先生,可以吃啦。”
红鼻子照着她说的做了。于是立刻非常凶猛地开始吃起那抹了牛油的烤面包来。
红鼻子男子的样子,使山姆第一眼就很怀疑他就是他的可敬的那位父亲说过的那位助理牧师。等他看到他一吃东西,一切的疑惑都全部解除了,并且他感觉到假使他打算在这里暂时勾留的话,就必须马上把他的立足点搞好,不能耽搁。所以他就必须立刻开始行动,首先把手臂从那半截的柜台门上伸过去,冷静地慢慢拔开门闩,于是悠闲地走了进来。
“后娘,”山姆说,“你好呵?”
“嘿,我真不相信他是维勒呢!”维勒太太说,表现出一种很不高兴的表情,抬头看看山姆的脸。
“我倒认为他是,”泰然自若的山姆说:“我希望这位牧师原谅我说一句,我愿意我就是占有你的那位维勒哪,后娘。”
这句话是双重的恭维。一则表示维勒太太是位既可爱又漂亮的女性,再则表示史的金斯先生具有牧师的风度。这话立刻产生了显著的影响;而山姆就着这个有利的时机进一步吻起他的继母来。
“走开点!”维勒太太说,把他推开。
“多难为情呀,青年人!”红鼻子的绅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