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老婆子上来了,先生,”维勒先生答:“也许她知道我们在哪儿可以找到个把人的。喂,老奶奶,潘卡先生的人在哪里?”
“潘卡先生的人吗,”那瘦削的、穷苦相的老婆子说,停下来喘气——这是因为上楼梯的原故——“潘卡先生的人走了,我只是来收拾办公室的。”
“你是潘卡先生的用人吗?”匹克威克先生问。
“我是潘卡先生的‘洗衣妇’,”老太婆回答说。
“啊,”匹克威克先生说,一半对着山姆,“真是奇怪的事情,山姆,他们把这些法学院的老太婆叫做‘洗衣妇’。我不懂这是为什么。”
“我想是因为她们死也不情愿洗什么东西吧,先生,”维勒先生回答说。
“对极了,”匹克威克先生说,对老太婆看看,她的样子和她这时打开了门的办公室一样,对于应用肥皂和水表现出根本不相容的神情:“你知道我到哪里可以找到潘卡先生吗,我的好奶奶?”
“不,我不知道,”老太婆回答,粗声粗气地:“他现在不在伦敦。”
“倒霉,”匹克威克先生说:“他的办事员呢——你知道吗?”
“唔,我知道他在哪儿,不过他不欢喜我告诉你呀,”洗衣妇说。
“我有很要紧的事情找他,”匹克威克先生说。
“明天早上不行吗?”那妇人说。
“不大好,”匹克威克先生说。
“也罢,”老妇人说,“假使是很要紧的事,我就说了他在什么地方吧,我想说了也不碍事的。你们只要到‘喜鹊和树桩’去,到柜台上问劳顿先生,他们就会带你们去,他就是潘卡先生的办事员。”
她又说明了这家旅馆是在一条胡同里,既在克来市场的邻近、又是紧靠着新旅社的后面;匹克威克先生和山姆得了这些指示,安全地下了那摇摇晃晃的楼梯,开始寻问“喜鹊和树桩”的所在。
劳顿先生和他的同伴们经常光顾的酒馆是个非常普通的xx酒楼的地方(即酒店和旅店的地方)。老板是个挺能干的人,这一点凭着他把酒吧间的窗户下面搭出来的像轿子那样大小和那样形式的小搁楼分租给一个补鞋匠就足以证明了。而且他是一个心地仁慈的人,这只要看看他对一个面饼师傅的爱护就明白了——那面饼师父公然就站在店辅的台阶上卖他的点心,也没有人来干涉。
在酒楼下面的八扇挂了郁金色窗帘的窗户上,悬挂着两三块宣传德文群的苹果酒和丹吉克枞叶酒的招牌,另外还有一个黑板上面写了在这里的地窖里收藏了五十万桶双料烈性麦酒,叫人心里想起一种未必不乐意的怀疑。另外我们不要说说这幢大厦的最后一点外貌——这就是那风雨剥蚀的招牌,上面是一只只有一半身子的喜鹊正一心一意地瞅着图上的一根弯曲的线条,这就使街坊邻里很小就知道什么叫做“树桩”的东西。
匹克威克先生走到柜台旁边的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从里面一幅帷幕后面钻了出来,出现在他面前。
“劳顿先生是在这里吗,太太?”匹克威克先生问。
“是的,先生,”老板娘回答说。“来,查理,带这位绅士到劳顿先生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