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事呀,山姆?”
“刚才到邮局去了一趟,发现了这封信,已经放在那里两天了,”维勒先生回答,“它是用‘封缄纸’封的,笔迹是圆形字体。”
“我不认得这个笔迹,”匹克威克先生说,打开信。“嗳呀,上帝保佑!这是什么;一定是开玩笑;这——这——这不会是真的。”
“什么事情?”大家一致的询问。
“不是什么人死了吧?”华德尔说,看见匹克威克先生脸上的恐怖神情吓了一跳。
匹克威克先生不答,只是把信推到桌子对面,叫特普曼先生大声念出来,自己向椅子背上一倒,脸上带着叫人看了心慌的茫然的惊恐神色。
特普曼先生声音略有些发抖地念了信,内容如下:
孔黑尔,弗利曼胡同。
一八二七年八月二十八日。
巴德尔控告匹克威克案。
先生,因为受了玛莎巴德尔夫人的嘱托,对你提出了毁弃婚约的控诉,原告要求赔偿损失金一千五百镑;本案兹已由“民事诉讼法庭”受理发出训令,谨以奉闻。并请复函告知贵方在伦敦的代理人姓名,以便办理正式手续。
我们是,先生,你的忠顺的仆人,道孙和福格。
此致
匹克威克先生尊鉴。
每个人都彼此相望,然后大家都对匹克威克先生看看,怀着无言的惊骇;这惊骇的表情里仿佛有那么一种非常动人的东西,使得大家都怕说话。最后特普曼先生打破了沉默。
“道孙和福格?”他机械地复述。
“巴德尔和匹克威克先生,”史拿格拉斯先生说,仔细思量着。
“轻信的妇女的幸福和平静的心境,”文克尔先生茫然地喃喃说。
“这是一个阴谋,”匹克威克先生说,他半晌才恢复了能够重新说话的能力。“是那两个贪婪的律师,道孙和福格,他们弄出来的卑鄙的阴谋。巴德尔太太决不会这样做的;——她下不了这种狠心;——她没有这样做的理由。真笑话——真笑话。”
“关于她的心呢,”华德尔说,微笑一下,“当然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但是,并不是我要使你丧气,关于她的理由呢,我说呀,道孙和福格却比我们谁都明白得多。”
“这是下流的敲竹杠的企图,”匹克威克先生说。
“我希望如此,”华德尔说,短短地干咳一声。
“谁听见我对她说过什么——除了一个房客对女房东应该说的话之外?”匹克威克先生非常冒火的继续说。“谁看见我和她在一块儿过?就是我这些朋友们也没有呀!——”
“除了那一次,”特普曼先生说。
匹克威克先生的脸变了色。
“啊,”华德尔说。“唔,这是重要的。那次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吧,我想?”
特普曼先生畏缩地对他的领袖很快地瞥了一眼。“嘿,”他说,“可疑的地方并没有;可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她确实是倚在他的怀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