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矮小子说,“本来就是这样的,这里所有的饭店都是我们开的,剩下来的敌手就只有啤酒店了——这是多么厉害的手段吧,我的好先生,呃?”——矮小子得意地微笑着,然后吸了一大撮鼻烟。
“这场竞争的结局最终会是怎样的呢?”匹克威克先生问。
“那就不一定了,我的好先生;还是成问题呢,”矮小子回答。“非兹金的人在白牡鹿饭店锁好的车库里有三十三票。”
“在车间里!”匹克威克先生说,听了这第二个手段为之一惊。
他们都被锁在那里,直到需要他们的时候才放出来,”矮小子继续说。“这目的,你知道吗?是防止我们找上他们;即使我们找得到,那也没有用处,因为他们故意将这些人灌得醉纷纷。非兹金的代理人是很聪明的家伙呵——真是非常聪明的家伙。
匹克威克先生瞪着眼睛,但是没有说什么。
“话虽这么说,我们却十分放心,”潘卡先生说,把声音放得低到几乎像耳语声。“我们昨天夜里在这里开了个小小的茶会——四十五个女人,我的好先生——临走时,我们都各给了她们一把绿阳伞。”
“一把阳伞!”匹克威克先生说。
“真的,我的好先生,真的。四十五把绿阳伞,七先令六便士一把。凡是女人都欢喜装饰品——这些阳伞的作用是不同凡响的。拿稳了她们所有的丈夫和一半的兄弟——完全打垮了袜子、法兰绒和诸如此类的一切。我的主意呵,我的好先生,完全是我的。不管是下雹子,下雨天还是晴天,只要在街上走几步都会遇到几把绿阳伞。
说到这里,那小矮子放开胸怀地捧腹大笑起来,进来了一位客人,这才不笑了。
这是个又瘦又高的人,黄赤色的头带有点秃,一张庄严的自傲之中带有着深不可测的神气的脸孔。他穿了一件棕色的紧身长外套、黑色的布背心和褐色的裤子。背心旁边吊着一副双目眼镜:头上是一顶帽顶很低的宽边帽子。这位刚刚来的人被介绍给匹克威克先生了,他叫做卜特先生,是《伊顿斯威尔新闻报》的编辑c说了几句开场白之后,卜特先生回过头来对匹克威克先生严肃地说——
“这次竞选在首都引起了相当大的响应吧,先生?”
“我觉得应该是的,”匹克威克先生说。
“对于这一点,”卜特说,望着潘卡先生要求他加以证实,——“对于这一点,我相信我上星期六的论文是有点促进作用的。”
“不可否认,”小矮子说。
“报纸是个伟大的发动机呵,先生,”卜特说。
匹克威克先生对于这个意见表示非常地赞同。
“但是我敢说,先生,”卜特说,“我从来没有随便地利用我手中的这个巨大的权力。我敢说,先生,我从来没有把在我手里的这种高贵的工具用来攻击私人生活的神圣的胸怀,或是个人名誉的骄嫩的感情;我敢说,先生,我把我的力量贡献在这上面的——那份努力,——也许是低下的,我知道是低下的,——却是灌输那些主义的——那种主义呢——”
说到这里,《伊顿斯威尔新闻报》的编辑先生像是盲头苍蝇了,匹克威克先生来解救他了,说——
“当然罗。”
“那么先生——”卜特说——“那末先生,让我请问你,你是一个不偏不倚的人,伦敦的舆论,关于我和《独立报》的争论的舆论怎么样?”
“那实在是激动人心,无疑的,”潘卡先生插嘴说,露出诡谲的神情,那大约是偶然的。
“这个争论,”卜特说,“我必须要一直延长下去,只要有好的身体和精力充沛还有天赋给我的一份才能,这个争论,先生,虽然可能令人头昏目晕,令人激动兴奋。令人做不了日常生活的经常工作;但是我决不放弃,除非我已经把《伊顿斯威尔独立报》踏在脚底下。我希望伦敦的人民知道,希望全国的人民知道,先生,他们是可以相信我的;——要知道我不会离弃他们,先生,我已下定主意要帮助他们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