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公司的律师赌神罚誓,说他一辈子没有见过这样不明不白的案件,应该派专员前来调查死亡的原因;保险公司也拒绝付款。克劳莱太太(她自称克劳莱爵士夫人)立刻带着泰维斯法学院的白克、德脱尔、海斯几位律师赶到伦敦来办交涉。保险公司敢不付钱吗?律师们欢迎公司方面调查真相,他们声称有人阴谋陷害克劳莱太太,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结果她大获全胜,银钱到手,又保全了好名声。都宾上校把他的一份钱退还保险公司,并且斩钉截铁的拒绝和利蓓加通信或来往。
虽然她继续自称克劳莱爵士夫人,其实她是没有这种资格的。他大人罗登克劳莱上校在考文脱莱岛害黄热病去世,比他哥哥毕脱爵士早死一个半月。群众对于他非常爱戴,听了他的死讯万分哀痛。克劳莱的庄地由现在的从男爵罗登克劳莱爵士承继。
他也拒绝和他母亲见面,不过给她一份丰厚的生活费。除了这笔钱,他母亲似乎还有许多别的财源。从男爵一年到头住在女王的克劳莱,和吉恩夫人和她女儿在一起。利蓓加呢(她也是爵士夫人),大都的时候在温泉和契尔顿纳姆两边住住。在这两个地方有许多极好的人都帮她说话,认为她一辈子受尽了冤屈。她也有冤家。这也是免不了的。对于这等人,她目前的生活方式就是一个回答。她热心宗教事业,经常上教堂,背后总有听差跟着。在所有大善士的名单上,总少不了她的名字。对于穷苦的卖橘子女孩儿,没人照顾的洗衣服女人,潦倒的煎饼贩子,她是一个靠得住的、慷慨的施主。为这些可怜人开的义卖会上,她总有份,每回守着摊子帮忙。不久以前爱米和她的儿女,还有上校,一起到伦敦来,在一个义卖会上出其不意的和她打了个照面。他们慌慌张张的跑了,她只低下眼睛稳重地笑了一笑。爱米勾着乔治的胳膊仓皇逃走(乔治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漂亮潇洒的小伙子);上校抱起小吉内跟着。他看着吉内比世界上一切的东西都重——甚至于比他的《旁遮普历史》还重。
爱米叹口气想到:“也比我重。”可是他对爱米丽亚总是温柔体贴,千依百顺。
唉,浮名浮利,一切虚空!我们这些人里面谁是真正快活的?谁是称心如意的?就算当时遂了心愿,过后还不是照样不满意?来吧,孩子们,收拾起戏台,藏起木偶人,咱们的戏已经演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