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旦组织运转起来,可以每周赚10万马克,每月赚40万,三个月以后就成为百万富婆,一年以后呢……
乌丽克伸出手去,握住酒杯,同冯格来欣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就这一杯酒定了她的终身。
她将踩着无数人被毁的身体走向富裕……再也回不来了。
一天晚上,罗伯特对他父母说:“我有可能参加一次英国双周游。”当时一家人还在吃晚饭,胡伯特抬起头来问:“英国?怎么去英国?”
“我们的童子军组织今年要访问英国,是互相访问,英国朋友来我们这儿,我们去那儿住他们的营地。我报了名,我们将住帐篷,这也是文化交流嘛。”
胡伯特一听到“文化”这个词,就特别注意。文化使人类有别于动物。一个动物能思维,甚至逻辑思维,它有感觉,能感到痛苦和高兴,它能展现自己的性格,甚至会有创造性的幻想。但只有人类才能创造文化,尽管对文化这个词可以有各种各样的理解。
“好主意。”胡伯特匆匆看了一下表,快10点了,该去起居室看电视新闻了。他站起来问:“什么时候走?”
“星期天。”
“要多少钱?”
“大约500马克。”
“行啊!看来你那些童子军的爸爸全是百万富翁,我只是个小小的官员……”
胡伯特走进起居室,坐进那张专给他用的高背沙发,打开电视。罗伯特在父亲身边的长沙发上坐下。
胡伯特说:“幸亏我们很节约。明天我去银行取款。”
“谢谢,爸。”
新闻开始了。到处是恐怖、战争、死亡、爆炸案、游行示威、政治家的废话、暴力、凶杀、危机、威胁……这世界没有爆炸倒成了怪事。
胡伯特议论说:“老是说人乃万物之灵,不对,人是万物中的败类。”
罗伯特说:“尽管如此,生活是美好的。”
胡伯特望着儿子说:“可不是吗,我们彼此说谎,把谎言当作生活的内容,否则我们怎么生存下去呢?孩子,你真不知道生活中还会遇到什么。你去英国旅行,可是在爱尔兰,人们在一场宗教战争中互相残杀。在本世纪还有宗教战争,真荒唐透顶!”
新闻播完以后,父子俩还讨论了很长一阵子世界上的怪现象。罗伯特心不在焉地听着,让父亲对世界政治发表滔滔不绝的独白。他想的只是:我有钱了,我可以自由10天,英国之游是个好主意。
星期天,胡伯特送儿子到火车站,还给了一些慈父的嘱咐,看着儿子进了车站大厅,然后开车回家。罗伯特在车站大厅里等了半小时,这才确实相信父亲走了。他喝了一杯巧克力牛奶,背起背包,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施瓦宾区的阿格内斯街。
乌丽克住的那座楼是本世纪初的建筑,已亟待翻修。他在门铃板上找到了施佩琳的名字,她住在四楼。楼的大门虚掩着,楼里没有电梯,只有一座宽敞的楼梯通向各层。当他慢慢往上走时,擦得锃亮的台阶发出嘎吱的响声。
在四楼,一扇古老的雕花橡木门上,他看到椭圆形的铜牌上刻着乌丽克的姓名。他在按铃之前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10点23分。
罗伯特隔着门听得见铃声,是和谐的三连响音。他等着,但屋里没动静。他接着又按了三次铃,似乎听见屋里有响声,直到按第五次,他终于听见门背后乌丽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