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跟毒品没有关系。”冯格来欣摇摇头,好像这是一场误会,“摇头丸不是毒品。”
“是一种毒物。”
“这么说,酒也是毒物,而您每天晚上都在卖酒,各种各样的酒,一升一升地卖。可以说,酒有害于肝脏和脑细胞,您也在于伤害人体的事。”
“胡说!您这是玩弄字眼!”乌丽克又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怎么能把酒和摇头丸混为一谈呢?”
“很简单,吃摇头丸不过是另一种陶醉的方式罢了。酒精麻痹人的神经,而摇头丸能激发高效率。究竟哪一种更好:麻木迟钝,还是活蹦乱跳?乌丽克,您喜欢哪一种?”
“我喜欢没有药物的正常生活。”
“如今什么叫正常?”冯格来欣打了个不屑的手势,好像是乌丽克说了什么大傻话,“今天人们在生活中需要不断刺激自己的神经,什么跳迪斯科、听广播、听音乐、看电视、看足球、看拳击、看网球、看屏幕上的凶杀,越是残酷越来劲。还有世界各地的战争和暴行,爆炸事件、杀手行动、飞机失事、地震等等,人们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经历这一切,多刺激啊!要不是人类成了一种恣意妄为的兽类,生活该有多乏味,多苦闷啊!”
“您这话让人听了身上会起鸡皮疙瘩。您瞧不起人类!”
“不,我只是利用他们的弱点,我要向他们提供他们认为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具体说就是摇头丸。您干不干吧?”
“抽成百分之多少?”
“我早知道,您是个魔鬼般的天使!”
“我要从生活的泥潭里解放出来,好好享受一番独立自主的滋味,包括摆脱对您的依赖。”
“10%,怎么样?”
“开始阶段10%,往后15%!”
“分几步走吧:头两年10%,第三年到第五年12%,第六年开始15%。不能再高了。”
“要我来培养贩子吗?”
“是的,我管进货,您管发售,最简单的合作方式。”
“全部风险要我来承担。被抓的总是贩子,极少有后台老板。”
冯格来欣从写字台里拿出一个水晶玻璃瓶,里面装有藏了50年的干邑酒,他把om金光闪闪的酒液斟进两个拿破仑式的酒杯,把其中一杯放在乌丽克的面前。
“就算您在慕尼黑的一周营业额为10万马克吧,这不是幻想,据我所知还有更高的数字,例如芝加哥每周的营业额超过100万马克!但慕尼黑不是芝加哥。按10万马克算,您拿1万,一个月下来就是4万。要是我们建立起一套良好的组织,能遍及整个巴伐利亚,将来再打进德国东部‘饥饿的’五个州,那么即使不是数学家也能算得出来我们总共能赚多少钱。这样,您争取独立的目标也就近在眼前了。”
“这下我就跟您拴在一起喽!”
“但只能跟我,不能跟别人!这不是依赖关系,而是伙伴关系,您应当这么看,乌丽克。”
她不吭声,看着酒杯不敢伸手去拿。她知道,伸手去拿就意味着同意,就是同冯格来欣建立起无法解除的联系,就是通过地狱来进入天堂。
摇头丸。
将使几代人中毒。
小小的药丸会毁坏大脑、肝脏和心脏。
小小的药丸会使人飘飘欲仙,加快血液循环,排除疲劳,消灭身体的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