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梳着马尾式头发、身穿哥萨克制服的俄罗斯吧女向他走来,对他露出职业性的微笑,问道:“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来杯啤酒,有生啤吗?”
“我们供应的东西多着呢,包括生啤在内。”
她的声音很好听,有点像在唱歌,特别动人。这时候吧凳上没有什么人了,人们都坐到桌子边,眼睛盯着舞台。台上布置成一个诊疗室,穿一件白大褂的“医生”在给光着身子躺在妇科检查椅上的“女病人”看病,从她的下体内取出一只塑料做的鸡,观众情绪激动,喝彩鼓掌。这个节目是泰加酒吧的保留节目。
哈比希移开视线,不愿再看这恶心的场面,慕尼黑不可能有这种表演,而在圣保利这还算是比较含蓄的。
“您不爱看这个?”他听见脑后有人说话,原来是那位金发吧女给他送啤酒来了。
“不爱看,您怎么知道?”
“您没有鼓掌。”
“性表演有美的,也有不美的,这台上的表演绝对看不得。”
“那您上我们这儿来干吗?”
“出于好奇,什么都得见识见识。”
“您很少来圣保利吗?”
“头一回来。”
“您感觉怎么样?”
“我还说不好呢。”
“您从哪儿来?”
哈比希扯了个谎:“我从莱茵区来。”
“是莱茵人!科隆人?”
“我是波恩人。”
“我喜欢莱茵人,他们总是很开心,善于与人交往。莱茵人说起笑话来,我会笑得把制服都撑破的。”
“可惜我不会说笑话……我老记不住笑话,而且说不到点子上。不过,我想问您个问题。”
“请问吧。”
哈比希凑过身去说:“也许往后我会经常来这儿,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茜茜胡伯。”
“噢!”哈比希禁不住笑了,“我还以为这儿全是俄罗斯女郎呢。”
“我是半个俄国人。我父亲是奥地利人,阿洛伊斯胡伯,维也纳人,但我母亲是俄国人……哈尔科夫人。所以老板才雇我,除我以外所有的姑娘都是真正的俄罗斯女郎。”她停住了,哈比希则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您刚才见了我们老板……”
“您看见了?”
“站在酒台后面什么都看得见。您是头一回来我们酒吧?”
“我认识鲁特金先生,他是文物商。”
“对,他是。”
“我要买他的一张圣像,18世纪的作品,诺夫哥罗德画派的,太美了,我们还在讨价还价。”
“那您得有耐心。我们老板厉害得很。”茜茜收回空的啤酒杯,问道:“再来一杯吗?”
“看您笑得多可爱……好吧!您有一头漂亮的金发,肯定有很多男人向您献殷勤。”
“习惯了。”
“您怎么回绝他们呢?”
“我就说俄语:‘涅特’(不)!或者‘尼彻沃’(别)!这些大多数场合是有效的。您问这干吗?”
“没什么,随便问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