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的证词很简单:他早晨8点左右出门遛狗,是一头猎犬,名叫弗兰茨约瑟夫,是狗发现了尸体。他马上通知警察,并就地等候,就这些。
“您的狗怎么叫弗兰茨约瑟夫?”
农夫一笑说:“弗兰茨约瑟夫施特劳斯是个好猎手,我老投他的票……”
“您的草地上是不是经常有人野营?”
“有时有,大多是青年男女……”
“您从未问过他们的名字?”
“没有。干吗问名字?”
“您以前见过死者吗?”
“没有。这么漂亮的姑娘,如果她来过,我会注意到的。”
邻居牙医的证词也没有多少内容。
“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我的诊室的窗对着草地,可我晚上不在诊室。”
“白天在吧。”
“昨天是星期天,我只看急诊,但昨天没有人来急诊。”
“您有没有听见放音乐?年轻人总是带着收音机。”
牙医再次摇头说:“没有,昨天我割草来着,机器声音大得很……”
沃特克和赖伯走回草地去,路上沃特克说:“这种证词毫无用处。我们要把这事公布于众,明天所有的报纸和电视台都会报道。这姑娘总有父母、亲戚、熟人、朋友吧。明天中午我们就可以对她的生活有个完整的了解了。彼得,我看那小子逃不出我们的手心。即使不是他杀的,那他把姑娘赤身裸体地扔在树丛里,也太不像话了。”
不眠之夜可以使人产生许多念头。人醒着的时候就会回忆过去,归纳感知,制订计划。
罗伯特在屋里走来走去直到天亮,时而在乌丽克的卧室门外停下来静听,她在睡着吗?她真能睡得着?她应该心里明白,克丽丝塔的死也就是她和罗伯特缘分的结束。不可能言归于好,不可能破镜重圆,分手已成定局,鸿沟无法逾越。
罗伯特对今后的道路不抱幻想。首先他要回到父母身边,然后把中学上完。为了毕业考试,他要拼命学习。他要继续学钢琴,参加音乐学院考试,哪怕他父亲会因为自己的独生子不能成为法学家而抱恨终身。往后就要看罗伯特哈比希的名字会不会印在音乐会的节目单上了。为此他要奋斗一辈子,这是他生活的意义。他要创作一首奏鸣曲,名叫《克丽丝塔的星星》。人们在听这首曲子的时候眼前会呈现浩渺的苍穹和永恒的爱情。
到了7点时,乌丽克从卧室出来,和往常一样光着身子去浴室。她看上去不像是失眠了,而是轻快地走到罗伯特身边。要是在过去,罗伯特早就一把把她拉过来了,而此刻他看了就恶心,他背过身去坐到了沙发上。
乌丽克问:“你考虑好了吗,怎么办?”
“我全考虑好了。”
“能说说吗?”
“我明天就回父母家去。”
“浪子回头,多动人啊!妈妈会高兴得哭起来。”
“不许你这样说我母亲!”
“还从来没有人不许我干这干那,更甭说是你!别装成受害人的样子了!是你在外面乱搞!而我呢?”
“你跟往常一样光着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