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一夜没睡,充满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甚至还冲了冷水浴,直到天亮,才在床上入睡了。
这次“试验”没有令罗伯特完全信服,他习惯于用更猛的药丸。这次只是吃一粒生态丸,是有控制地滑入另一个世界,不是猛然给你一推,而是不断地顶着你走。也许就这样好……合乎生态的陶醉能保护人的脑子。
这是多大的错误啊!
盖尔达不像她先生那么倔。她既不是老顽固,也不是公务员。罗伯特出走以后,家里没有再说起他,但在盖尔达身上可以看出,一位失去了独生儿子的母亲有多痛苦,她像个幽灵似地不声不响,以致胡伯特忍不住问她:“你不会说话了怎么的?”
她坐到一张沙发上,看到桌上摊开的集邮本心里就火。
“亏你还静得下心来弄邮票!”
胡伯特用镊子夹住一张邮票,在欣赏上面印着的掷铁饼者,那是一张奥林匹克运动会的纪念邮票。
“我干吗要那么激动?”
“你就不担心罗伯特去哪儿了吗?”
“他说他已经是男子汉了,男子汉应当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胡伯特,这是他说的气话。你想过吗?他什么也没带,没带内衣,没带衬衫,没带刮胡子刀,没带梳子,连牙刷都没带……”
“还没带钱。”胡伯特有些幸灾乐祸。
“对,钱也没带。”
“这我就放心了。没有钱,再美好的自由也美不到哪儿去,我儿子罗伯特会回来的,比他自己预料的还快,他还没有尝过兜里没钱的滋味。”
“你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
“没有了!”胡伯特把邮票放回集邮本。“我打听过了,他学校还是去的。他至少尽到了他的责任。”
“又是责任!这就是你生活的核心!”
“一个人要是没有责任感,就成了寄生虫!我儿子罗伯特起码还记住了这一条。”他向他太太望去,只见她两手交叠坐在沙发上,消瘦,苍白,像是老了好几岁。“你还有什么事?”
“有!”她站起来说,“我第一次发现,你变得多么陌生了……你这张没有齿孔的邮票!”
为这个称号吃了一惊的胡伯特还来不及回答,盖尔达就已走出房间,把门使劲带上了。
他无奈地说:“这样的人!怎么就沉不住气呢!”
克丽丝塔在马路口上已经等了10分钟,这才看见一辆雪铁龙拐弯过来,她举起双手招呼罗伯特,还跑了几步迎上去,肩上背着打曲棍球用的曲棍。罗伯特一个急刹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你可来了!”克丽丝塔叫道,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闪闪发光,“迟到五分钟。”
“你是第一个守时的姑娘!”罗伯特帮她把曲棍和行李包装进汽车,然后等她在他身旁的座位上坐好,她上身穿印有一张熊脸的彩色T恤衫,下身穿一条又紧又短的裙子,白色短袜和轻便帆布鞋,金黄色的头发用一条蓝色的绸带扎住。没有其他更好的形容词了:她真甜!
罗伯特说:“你带曲棍去沃尔特湖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