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科摇了摇头。
他看了看戈兰弗洛,修士睡在沟沿上,宛如睡在最柔软的鸭绒被子,他自言自语:“这不行,如果他想跟着我,每天至少得赶六十公里。”
戈兰弗洛修士近来一直命途多舛,看来又有一场恶梦在等着他了。
希科用胳膊肘推他,想推醒他说出自己的意见。
戈兰弗洛睁开眼睛,问道:
“我们到默伦了吗?我都饿了。”
希科说道:“没有,伙计,还未到,我正为了这一点把你叫醒的,我们得赶紧到默伦。我们走得太慢了,见鬼!我们太慢了。”
“嗨!亲爱的希科先生,走得慢点儿就惹您生气了吗?生活之路朝高处走,因为它通向天国,向上走非常累人。再说,谁也没有催我们。我们在路上多花点时间,就可以多呆在一块儿。我不是为了传播教义,而您不是为了消遣才旅行的吗?得!我们走慢点儿,教义就传播得更好,您也能尽情玩乐一番。比如,依我之见,咱们在默伦多呆几天,尝尝人们交口称赞的鳗鱼糜,我要认真仔细地把默伦的鳗鱼糜和其他地方的作个比较。您看怎么样,希科先生?”
希科接着说:“我的意思正相反,尽快赶路,不在默伦吃点心了,到蒙特罗再吃晚饭,补回耽搁的时间。”
戈兰弗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怔怔地看着同伴。
希科说道:“走吧!上路!上路!”
修士正头枕着手,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听到这话,哼哼卿卿地勉强坐了起来。
希科继续说:“另外,如果您想拖在后面,随心所欲地旅行,那么,伙计,你自个儿走吧。”
戈兰弗洛忙说:“别丢下我,”他刚刚意想不到地摆脱了孤独,这会儿还有点后怕呢:“别这样,我跟您走,希科先生,我太爱您了,一步也离不开您。”
“那么好吧,上马,伙计,上马。”
戈兰弗洛把驴率到一块界碑旁,费力地爬了上去,这次,他不是骑着,而是像妇人似的侧坐在驴背上。他声称这样谈话更方便,其实他已料到骑速要加倍,这样坐着,他就有两个支撑点:鬃毛和尾巴。
希科策马奔跑,驴儿叫着,尾随在后。
一开始可把戈兰弗洛修士折腾得够呛,幸而他坐的位子不错,掌握重心还容易点儿。
希科不时地立起来向路面张望,看不见地平线上他跟踪的人,就加速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