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就平安无事地过去了;晚上,我正坐下来要吃晚饭,有人敲门。
“我同热尔特律德面面相觑。
“敲门声又响了。
“我对热尔特律德说道;‘去看看谁在敲门。’
“她看见我脸色泛白,问我:‘如果是伯爵呢?’
“我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答道:‘如果是伯爵,就给他开门,热尔特律德;他既然忠实地信守了他的诺言,我要让他看看,我也是言行一致的。’
“片刻以后,热尔特律德回来了。
“她说道:‘小姐,是伯爵先生。’
“我回答说:‘请他进来。’
“热尔特律德让过一边,伯爵出现在门槛上。
“他问我道:‘怎样?夫人,我是不是忠实执行了约法三章?’
“我回答:‘是的,先生,我很感谢您。’
“他微笑了,虽然他出尽了全力,可是仍然抹杀不掉那微笑中所包含的嘲讽意味,他说道:‘那么您很愿意在您的房间里接待我吗?’
“‘请进来吧,先生。’
“伯爵走到我身边,仍然站着,我作手势请他坐下。
“我问他:‘先生,您有什么消息吗?’
“‘夫人,您问的是谁的消息,哪儿的消息?’
“‘首先,是我父亲和梅里朵尔的消息。’
“‘我没有回到梅里朵尔城堡去,也没有再见到男爵。’
“‘那么,关于博热和安茹公爵的消息呢?’
“‘那是另一回事:我去过博热,同公爵谈过话。’
“‘您觉得他怎么样?’
“‘他在怀疑。’
“‘怀疑什么?’
“‘怀疑您的死亡。’
“‘您向他证实我的死亡了吗?’
“‘我尽了我的可能说了几句。’
“‘现在公爵在哪儿?’
“‘他昨晚已经回到巴黎。’
“‘为什么他这么快就赶回来?’
“‘因为他不乐意呆在他自以为一个女人被他害死的地方。’
“‘他回到巴黎以后,您见过他吗?’
“‘我刚从他那儿回来。’
“‘他谈起过我吗?’
“‘我没有让他有时间谈起您。’
“‘那么悠跟他谈些什么?’
“‘谈起他答应我的一件事,我催促他履行诺言。’
“‘什么事?’
“‘他为了酬谢我帮过他的忙,答应把我推荐为王家猎犬队队长。’
“我不禁浮现出一个悲戚的微笑,因为我想起了可怜的达夫妮之死,我说道:‘哦,对了!您是一个了不起的猎手,我想起来了,您的确有权利得到这个职位。’
“‘我得到这个职位,并不因为我是一个好猎手,夫人,而是因为我是公爵的忠仆;我得到这个职位,也不是由于我有什么权利,而是因为安茹公爵不敢对我忘恩负义。’
“他的所有回答,口气都十分恭敬,可是其中隐藏着使我不寒而栗的东西,那就是他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