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你以为他们会留给你吗?你也和全体劳动人民一样,现在对他们毫无用场。就是车轴油他们也找得到买主!如果可能的话,他们就会把什么东西都统统带走,好把这儿的老百姓全都饿死。”
“这当然是对的啦!”一个老头子同意说。“财主——都是吸血鬼;自古以来就是这样:人越是有钱,就越贪心。第一次撤退的时候,维申斯克有个商人把什么东西都装上大车,什么都带走了,连根线也没有剩下;这时候红军已经离得很近啦,可是他仍然还没有把大车赶出院于,还在穿着大皮袄。在屋子里跑来跑去,用钳子在墙上拔钉子哪。他说:‘我连钉子也不愿意留给他们这些该死的家伙!’所以他们连车轴油都带走,这一点儿也不稀奇。”
“那么说,我们就永远没有盐吃啦?”最后马克萨耶夫老头子和善地问。
“我们工人阶级很快就会重新挖出盐来啦,现在嘛,可以派大车到马内奇去运,”米什卡从旁小心地建议说。
“大家都不愿意上那儿去。那儿有加尔梅克人捣蛋,他们不让到湖上去捞盐,还要把牛抢走。我的一个朋友只拿着一根鞭子从那儿跑回来啦。夜里,在韦利科克尼亚热斯克附近来了三个武装的加尔梅克人,把牛赶走了,还指着他的喉咙说:‘你这家伙,别废话,不然叫你不得好死……’所以现在谁还敢上那儿去呀!”
“那就只好等着啦,”立马科夫叹了口气说。
米什卡好歹总算把老头子们应付过去啦,但是在家里,却又为了盐跟杜妮亚什卡大吵一场。总的来说,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
这是从他当着普罗霍尔的面谈起葛利高里令人难忘的一天开始的,这几句话她从此就耿耿于怀。有一天,吃晚饭的时候,米什卡说:“女主人,你的菜汤没有放盐哪。你是不是认为淡了,还可以再加盐,咸了就只能挨打了呢?”
“在这个政权下是不会做咸了的。你知道咱们家还有多点儿盐吗Z ”
“还有多少!”
“两把。”
“这太糟啦,”米什卡唉声叹气地说。
“人家会过日子的人夏天里就到马内奇去运盐啦,可是你总是没有工夫去想这些事儿,”杜妮亚什卡用责备的口气说。
“我拿什么去运呀?刚出嫁头一年.就把你套在车k 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可是牛又不顶用……”
“你先把你的玩笑收起来吧!等你吃到没盐的汤菜的时候再开吧!”
“你这是为什么要对我大发脾气呀?说实在的,我从哪儿给你弄盐来呢?你们这些妇道人家都是些这号的人……我如果能吐出盐来,我一定吐点儿给你们。如果没有这该死的盐,那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人家都用牛去马内奇运。现在人家盐也有啦,什么都有啦,可是咱们只好吃又淡又酸的玩意儿……”
“杜妮亚,咱们凑合着熬过去吧。大概很快就会运盐来的。咱们国家盐不是多得很吗!”
“你们什么都多得很。”
“这个‘你们’是指的谁呀!”
“红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