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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指牧师头颈上挂十字架的链子。——译者注。
“是这个家伙吗?”等他们走到台阶口,莱奋生脸色发白,指着穿背心的人,问道。
“是他……就是他!”农民们乱哄哄他说。
“居然有这样的败类,”莱奋生向坐在他旁边栏杆上的斯培欣斯基说,“可是麦杰里察再也不能活过来了……”他突然连连霎眼,扭过脸去默默地朝远方眺望了一会,竭力要摆脱对“麦杰里察的回忆。
“同志们!亲爱的!……”被捉来的人用狗一般的驯服的目光一会儿望着农民们,一会儿望着莱奋生,哭喊道,“我哪里是心甘情愿的呢?……我的上帝……同志们,亲爱的……”
没有人听他。农民们都转过脸去。
“不用说啦:在大会上,全村都看见你怎样逼着牧童来的,”一个人向他投来冷淡的一瞥,严峻地说。
“只能怨你自己……”另一个证实说,这人有些不好意思,缩起了脑袋。
“枪毙他,”莱奋生冷冷他说。“可是带远些。”
“牧师怎么处理?”库勃拉克问。“也不是个好东西。……招待那些军官住在他家里。”
“把他放了,去他妈的!”
库勃拉克拖着穿背心的汉子就走,人季和夹在里面的许多游击队员都一拥而上,跟在后面。那人赖在地上,两脚乱蹬,哭着,下巴直哆嗦。
“黄雀”戴着被什么脏东西弄得邋里邋遢的帽子,脸上却带着一副掩盖不住的得意洋洋的神气,走到密契克跟前。
“原来你在这里!”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喜悦和骄傲。“瞧你这副样子可真够漂亮的!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搞点吃的。……现在他们要干掉他……”他意义深长地拖长声音说,又打了个唿哨。
他们进去吃饭的那所小屋里,又脏又闷,涝屋子都是面包和切碎的卷心菜的气味。灶旁的屋角里放着一大堆肮脏的卷心菜。“黄雀”一面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包和菜汤,一面大讲自己的勇敢行为,有时还要偷眼去看给他们端菜的姑娘。那姑娘身材苗条,打着两条长辫子,被他看得又羞又喜。密契克虽然用心在听“黄雀”讲话,但却时刻警惕着,听到一点声响就发抖。
“……忽然他猛地转过身来--一直冲着我……”;黄雀”一面吧哒着嘴狼吞虎咽,一面吱吱喳喳说个没完。“这时我就给他一枪!……”
这时候远远传来一排齐射声,震得窗玻璃哗哗地响。密契克打了个哆嗦,失手把汤勺落下,面色刷的变白。
“这一切到底多咱才有个完哪!”他绝望地叫了起来,两手捂着脸,走出小屋。
“……他们把他、把那个穿背心的人杀了,”他躺在一个稻木丛里,把险埋在外套领子里,想道,他甚至记不得他是怎样钻到这儿来的。“他们迟早也会把我杀掉。……但是现在我活着也等于死了一样:我再也见不到我的亲人,见不到那个有淡色发卷的可爱的姑娘了,可我竟把人家的照片给撕得粉碎。……那个可怜的穿背心的家伙,他一定哭了。……天哪,我为什么要撕了她的照片?我当真就没有回到她那里去的一天了吗?我是多么不幸啊!……”
他两眼发干,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走出灌木丛的时候,已经是暮色苍茫了。近处有人在拉手风琴,有人拉开醉醺醺的嗓子唱着。走到门口,他遇到那个打着两条长辫的身材苗条的姑娘。她在用扁担挑水,腰肢象柳条似的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