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骇人听闻的事件,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他激动地大声说道,“我的妻子一接到你的电报就赶到车站去了。我相信她能及时到达。她接着费尔斯小姐了吧?”“感谢你,她接着了。咳,真遗憾,我自己却没能及时赶来。”那个警察怀疑地说:“似乎您已预见到会发生这个悲剧了,先生。”“我确实预见到了,警官,因此我才出现在这里。
“嗯,我想知道……”福尔摩斯轻轻地拍拍他的胳臂,把他拉到一边去说了几句话。当他们再回到我们那里时,那个警官原来烦恼的脸上有了宽慰的神色。他说:“就按照您的意愿办吧,先生,您放心,唐斯顿先生会向您重复他的陈述的。”穿花呢衣服的人把他那凹陷的面孔和淡灰色的眼睛转向我们这一边。他尖刻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还得重复一遍。你就代表法律,对吧,奇布尔警官?你已经记下我的陈述,我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你最好是赶紧把费尔斯先生自杀的报告送出去吧。”福尔摩斯严厉地插话说:“自杀?”
“对,此外还能是别的什么呢?他过去几个下去一直闷闷不乐,全家人都能证明这一点。现在,他在自己的嗓子上切了这么大的口子。”福尔摩斯在尸体旁跪下。“哼,这当然就是他用的工具了。一把牛角柄折刀,刀身可以折回去。我看它是意大利产的。”
“你怎么知道?”
“它上面有一个米兰刀匠的记号。哎,这是什么?哎呀,多奇怪的东西。”他站起来,仔细地查看他从草地上拾起来的东西。那是一支短筒步枪,就在扳机后面装着带铰链的枪托,所以整个武器可以折叠起来。警官说:“它就在他的头旁边。似乎他预感到要出事,因而带着它准备自卫。”
福尔摩斯摇摇头说道:“枪里没装弹药,你可以看得出来,枪闩上的润滑油没动过。
可这又是什么?华生,把你的铅笔和手绢儿借给我,行吧?”“那不过是枪托上留出的通条口。”唐斯顿先生厉声说道。
“我知道这个。啧,这太奇怪了。”
“又怎么了?你把手绢儿包在铅笔上插进那个窟窿里,现在你又把它抽出来了。手绢儿上什么也没有,你却觉得奇怪。你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尘土。”
“尘土?”
“正是,这个孔里藏过东西,所以孔壁是干净的。正常情况下,通条里总是会有尘土的。唐斯顿先生,我想问你几件事,因为我了解到你是第一个报警的人。听你亲口说这些事。我就不用再整个儿把你的陈述看一遍,可以节省时间。”“这个,我要说的不多。”他说道,“一个小时以前,我出来散步,想吸点新鲜空气。
我看见费尔斯先生站在这棵树下。我和他打招呼,他回过头来,然后又回过头去,好象把手抬起来放到嗓子那里了。我看到他摇晃着倒下去。我跑过来时,他已躺在那里了,就象你所看到的一样,嗓子上有一个大口子,刀子在他身旁的草地上。除了派男佣人去请诺德姆医生和警官之外,当时我什么也不能做。我要说的就这些。”“很明白。你从前是和费尔斯先生一起在西西里的,对吧?”“对。”
“嗯,先生们,如果你们想回到屋子里去,我就不再耽误你们了。华生,也许你愿意和我一起留在这里,警官,还有你。”
医生和唐斯顿刚消失在花坛后面,福尔摩斯马上就活动起来。有那么一会儿,他爬着在死者周围的草地上转了一圈,好象一头精瘦而很卖力气的捕狐犬在搜寻猎物的痕迹。他一度俯身仔细注视着地面,接着就站起来,从口袋里抽出放大镜,开始检查杉树的树干。
忽然,他停在那里不动了。我和警官按他的手势跑到他身旁。福尔摩斯一边用手指着一边把放大镜交给警官。他平静地说:“检查一下树上的那个结点。你看见什么了?”“我看象是一根头发,先生。”奇布尔尽管一边用放大镜看着一边答道。“不对,不是头发,是一根褐色的线。”
“正是。也许你能把它取下来,放到这个口袋里。好,华生,帮我一把,我要上去。”福尔摩斯攀到树杈上,靠在树枝上,向四周张望着。他笑道:“哈!这是什么!树干上有新的擦痕,树杈上有泥印,树干上粘着另一小段褐色粗料子的线,可能有人曾经呆在这个地方。这是个宝贵的发现。我就要跳下去。请你们注意我着地时的准确位置。好!”他跳下去之后走到旁边,问道:“嗯,你们看见什么了?”“两个小小的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