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她向马吕斯和冉阿让行了一个屈膝礼。
“就是这样,”她说,“我来坐在你们身旁的沙发椅上,再过半小时就进早餐了,你们尽管谈你们的,我知道男人们是有话要说的,我会乖乖地待着。”
马吕斯挽着她的手臂亲热地向她说:
“我们在谈生意。”
“想起了一件事,”珂赛特回答,“我刚才把窗子打开了,有很多小丑到花园里来了。都是些小鸟,不戴面具。今天是斋期开始,可是小鸟不吃斋呀!”
“我告诉你我们在谈生意,去吧,我亲爱的珂赛特,让我们再谈一下,我们在谈数字,你听了会厌烦的。”
“你今天打了一个漂亮的领结,马吕斯。你很爱俏,大人,不,我不会厌烦。”
“我肯定你会厌烦的。”
“不会,因为是你们,我听不懂你们谈的话,但我能听着你们说话,听见心爱的人的声音,就不用去了解说的是什么了。只要能在一起,这就是我的要求。无论如何,我要和你们待在这儿。”
“你是我亲爱的珂赛特!但这件事不行。”
“不行!”
“对。”
“好吧,”珂赛特又说,“我本来有新闻要告诉你们。我本想告诉你们外祖父还在睡觉,姨妈上教堂去了,我父亲割风房间里的烟囱冒着烟,还有妮珂莱特找来了通烟囱的人,还有杜桑和妮珂莱特已吵了一架,妮珂莱特讥笑杜桑是结巴。好吧,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啊!这不行?我也一样,轮到我了,你看吧,先生,我也说:‘不行。’看看哪一个上了当?我求求你,我亲爱的马吕斯,让我和你俩在一起吧!”
“我向你发誓,我们必须单独谈话。”
“那么请问我是一个外人吗?”
冉阿让不开口。
珂赛特转向他:
“首先,父亲,您,我要您来吻我,您在这儿干吗一言不发,不替我说话?谁给了我这样一个父亲?您看我在家中很痛苦。
我的丈夫打我。来吧,马上吻我一下。”
冉阿让走近她。
珂赛特转向马吕斯,
“你,我向你做个鬼脸。”
于是她把额头靠近冉阿让。
冉阿让走近她一步。
珂赛特后退。
“父亲,您的面色惨白,是不是手臂痛?”
“手已经好了。”冉阿让说。
“是不是您没有睡好?”
“不是。”
“您心里发闷?”
“不是。”
“那么就吻我吧,如果您身体健康,睡得好,心里愉快,那我就不责怪您。”
她再把额头伸向他。
冉阿让在这有着天上光彩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您笑笑。”
冉阿让服从了。这是幽灵的微笑。
“现在帮助我来抗拒我的丈夫。”
“珂赛特……”马吕斯说。
“您生气吧,父亲。告诉他我一定要待在这儿。你们尽可以在我面前说话。难道你们觉得我竟这样傻。难道你们说的话竟这样惊人!生意,把钱存入银行,这有什么了不起。男人们要无故制造秘密。我要待在这儿。我今天早晨很美丽,看看我,马吕斯!”
她可爱地耸耸肩,装出一副说不出的逗人的赌气的模样望着马吕斯。两人间好象有电花闪了一下,虽然旁边还有人,但也顾不了了。
“我爱你!”马吕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