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是这样的清楚,同时又是以这样的无害的形式表达出来,以致于博得了一片赞美声,美人菲雅路易莎的脸上也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代表团团长为了自己这一番话承蒙公爵夫人的垂青,显然觉得非常高兴。他继续说道:
“在格陵兰只是在极其罕见的情况下才听到传说的,可是关于您,特级公爵夫人殿下的可爱、德行、幸福和爱好的传说,却传到了生活在北极冰天雪地中我们这些人的耳朵里。例如,我们知道殿下讨厌太阳。”
这个新的暗示所博得的赞赏和鼓励并不亚于第一个暗示。问题就在于摄政王的座右铭是太阳,而杜孟公爵夫人却是以爱黑夜而出名。
“公爵夫人,”代表团团长继续说,“因为上帝根据我们的地理位置,以他的不可言传的仁慈赐给了我们六个月的黑暗和六个月的黄昏,我们特建议您到我们那里去,以便不再看到您所讨厌的太阳。为了报答您在这里所失去的那些荣誉的头衔,我们特献给您格陵兰女王的称号。我们相信,只要您一旦光临,我们的贫瘠的土地就会开花结果,您的法律的智慧就将征服我们的未被征服过的头脑。我们打算放弃我们的自由,因为对我们来说,自由不如您的王权那样亲切。”
“但是,我觉得,”公爵夫人说,“您们献给我的那个王国离得太远了,我坦白说,那样遥远的旅程使我觉得害怕。”
“公爵夫人,我们早就料到您会作出这样的回答,”大使反驳说,“我们唯恐您会比穆罕默德还要懒惰,不愿意走到山脚下,所以在那个著名的神巫的帮助下,设法让山向您走来……啊,北极的神灵,”大使一边高声喊道,一边用一根木棒在空中划了一些犹太神秘哲学的符号,“让所有的人都看到我们的新君王的皇宫吧!”
就在这一霎那工夫,传来了一阵奇妙的乐声,迄今一直笼罩着阿芙乐尔亭的一片烟雾,好象在魔法的作用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原来浑浊得象一面黯淡无光的镜子似的湖水,突然被一道象月光一样的光线照得雪亮。于是,惊讶不止的宾客们都看到了一座格陵兰女王的宫殿,它耸立在晶莹透剔的雪山山麓旁边的冰岛上。有一座桥直通皇宫。这座桥轻得象空气一般,使人觉得它是用白云造成的。在宾客们的欢呼声中,大使从他的一个同伴手里接过了一顶皇冠,并把它戴在公爵夫人的头上。杜孟公爵夫人用可以想象得到的那样庄重的手势扶正了皇冠(仿佛他们刚才真的给公爵夫人举行了加冕典礼)后,便坐上了雪橇,驰向她的海上皇宫。后来,她通过了大桥,同七位格陵兰的使节们一道消失在象一个洞口似的大门里。一个卫士拦住了群众,不让他们跟随女王进入她的新房。
大桥立刻不见了,好象一个管理仙境的熟练的司机,想似此表明过去同将来之间是没有联系的。这时在阿芙乐尔亭的上空,烟火闪闪发光,它们象征着格陵兰人看见自己新女王时所感到的那种快乐。
这时,一个侍臣带领杜孟公爵夫人到她的新皇宫的一间单独的房间里。七个格陵兰人的使节脱下了自己的皮帽子,于是,在公爵夫人的面前出现了德赛拉马尔亲王、德波利涅克红衣主教、德。蓬帕杜尔侯爵、德拉瓦尔伯爵、德瓦勒夫男爵、德阿芒得骑士和马勒齐叶先生。那个在门口迎接他们、然后勤快地把所有的门户都关闭起来的使臣,这时粗暴无礼地加入到了这个上流的社会中,原来他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老朋友布里戈神甫。
于是,所有的人最后都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正象格陵兰人的使节脱下自己的伪装一样,节日也变成了密谋家们的一次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