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下后谈的第一个话题是枫园。她姐夫萨克林先生就住在那里——那地方跟哈特菲尔德差不多。哈特菲尔德的庭园比较小,但却整洁漂亮,房子比较现代化,造型优美。埃尔顿太太对房间的大小、房门以及所能看到和想象到的一切,似乎留下了极好的印象。“真的跟枫园太相像了!相像得令我吃惊!这个房间从形状到大小,跟枫园的那间晨室一模一样,我姐姐最喜欢那间晨室啦。”这时,她要求埃尔顿先生为她帮腔:“难道不是相像得令人吃惊吗?我简直以为我待在枫园呢。”
“还有这楼梯呢——你知道,我一进来就发现这楼梯多么相像,放在房里的同一位置。我简直忍不住要感叹啊!说真的,伍德豪斯小姐,在这儿能让我想起枫园这样一个我最最喜爱的地方,我觉得真是高兴。我在那儿愉愉快快地度过了多少个月呀!”说着动情地轻轻叹了口气。“毫无疑问,是个迷人的地方。谁见了都觉得美,可是对我来说,那儿可是我的家呀。伍德豪斯小姐,你要是什么时候像我这样离开了家,看到什么东西跟你撇下的东西有些相似,你会觉得有多高兴啊。我总说这是结婚的一个弊端。”
爱玛尽可能少答话,可是埃尔顿太太觉得已经够多了,她就想一个人喋喋不休地讲下去。
“跟枫园像极啦!不仅房子像——我敢说,照我的观察,那庭园也像极了。枫园的月桂也是这样繁茂,位置也一样——就在草坪对面。我还看见一棵大树,四周围着一条长凳,也勾起了我的联想!我姐姐、姐夫一定会被这地方迷住。自己有宽庭大院的人,总是喜欢类似的庭园。”
爱玛怀疑人们是否真有这样的心理。她倒有个大不一样的见解,认为自己有宽庭大院的人不会喜欢别人的宽庭大院。然而,如此荒谬的错误不值一驳,因此她只是回答说:
“等你在这一带多看些地方以后,你恐怕就会觉得你对哈特菲尔德的评价过高了。萨里到处都很美。”
“哦!是呀,这我很清楚。你知道,那是英格兰的花园。萨里是英格兰的花园啊。”
“是呀,可我们也不能独享这份殊荣。我相信,有许多郡跟萨里一样,被称为英格兰的花园。”
“不,我想没有吧,”埃尔顿太太答道,一面露非常得意的微笑。“除了萨里以外,我没听说哪个郡有这样的美称。”
爱玛哑口无言。
“我姐姐、姐夫答应春天来看我们,最迟在夏天,”埃尔顿太太接着说道。“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去游览了。他们来了以后,我们真可以畅游一番啦。他们一定会坐那辆四轮四座大马车来,能宽宽敞敞地坐四个人。因此,压根儿就用不着我们的马车,我们就可以到各个风景区痛痛快快地游览一番。我想,到了那个季节,他们不会坐着两轮双座轻便马车来。真的,等快到春天的时候,我一定叫他们坐四轮四座大马车来,那要好得多。你知道,伍德豪斯小姐,客人来到这种风景优美的地方,我们自然希望他们尽量多看看。萨克林先生特别喜欢游览。去年夏天,他们刚买了那辆四轮四座大马车不久,我们就坐着它去金斯威斯顿游览了两次,玩得开心极啦。伍德豪斯小姐,我想每年夏天有不少人来这儿游玩吧?”
“不,这附近一带倒没有。能吸引你所说的那种游客的风景胜地离我们这儿还很远。我想我们这儿的人都喜欢清静,宁可待在家里,也不愿意出去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