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
热妮亚没有问任何问题,背上自己的行囊,沉默不语地跟着丽达离开了玛丽娅家的院子。少校从屋里走出来,看着她们的背影,对瓦斯科夫和基里亚诺娃说:“她很严肃。”
“她和谁都搞不到一块去。”基里亚诺娃说。
少校看着瓦斯科夫,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
“人挺好的,挺坚强。”
少校点点头,说:“我走了。再说一遍,这次的教训是沉重的。”
“请您明确的指示,看见敌人的侦察机,换句话说,如果他们不首先开火,我们要不要射击?”瓦斯科夫鼓足了勇气说。
少校愣住了。
“哪有见了敌人的飞机不开火的。”基里亚诺娃针锋相对。
这个问题似乎让少校很难回答。他想了想,回答说:“原则上要开火,但具体问题应该有个具体的选择。”
瓦斯科夫不知少校所云,继续问道:“什么是——”
“行了!”少校厉声打断瓦斯科夫的话,说:“这种问题应该由你们自己来解决,你们是指挥员。”
瓦斯科夫立刻安分守己地闭上了嘴。
少校离开后,基里亚诺娃跟着瓦斯科夫走进屋里,问道:“她是谁?”
“热妮亚。康梅丽珂娃。”瓦斯科夫说。
“少校亲自把她送来。”
“基里亚诺娃同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瓦斯科夫严肃地说。
“你说这次维佳牺牲的事?”
“这个要谈。另外,就是和战士们的团结问题。”
“你说。”
“您是不是对丽达太刻薄了?”
基里亚诺娃沉默着。
“您了解她的过去吗?”
“不很了解。”
“您没有试图去了解了解?比如,她的父母,有没有丈夫,或者男朋友,什么时候参的军,家里有没有人在战争中牺牲,等等。”
“我不是政治委员。”
“基里亚诺娃同志,根据条例,你这么和上级指挥员说话是不对的。”
基里亚诺娃用手指敲着桌子,反击道:“我也跟您说,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是很愚蠢的。”
两个人对峙着,谁也没有再开口。
丽达和热妮亚朝消防棚的方向一前一后走着。起先谁也没有开口,直到热妮亚忽然莫名其妙笑起来。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丽达前挺后撅的军装上,显然觉得她穿着这样不合身的衣服很可笑。结果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
“穿这样的衣服舒服吗?”
“当然不能和布拉吉比了。”
“甚至不能和老百姓的衣服比。粗糙的粗布衬衫磨破了女人的皮肤,抹布一样的裹脚布擦坏了皮靴,把年龄、性别、曲线统统地淹没了。”
“没有人请你非要来穿这身衣服。”丽达感到了被冒犯,不友好地顶了热妮亚一句。热妮亚看看丽达削瘦淡漠的表情,没吭气。
眼看走到消防棚了,丽达停下来,对热妮亚说:“你刚才说的,我不喜欢。”
消防棚里,索妮娅正趴在木桌子上,努力想把那面破碎的镜子粘好。丽达带着热妮亚走了进来,把她领到维佳的床前:“这是你的铺位。顺便问一句,打过高射机枪吗?”
热妮亚摇摇头。
“有时间我会教你的。”丽达说完,转身离去。
热妮亚看着床上整齐的铺盖,大声问道:“这是谁的?”
女兵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却没有人吭声。
“我再问一句,这是谁的?”
见没有人应声,热妮亚弯腰去收拾床铺。里莎走过去,低声对热妮亚说:“别动。”她心情沉重地收拾好维佳的铺盖,把它搬到自己的床上。
“你为什么不答应?”热妮亚不高兴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