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微笑着望着里莎,里莎似乎得到了鼓舞,她把头浸在水中,然后把香皂打在头发上,白色的泡沫覆盖住了黄发,随后里莎把香皂递给了嘉尔卡。
瓦斯科夫坐在树丛后面,用匕首精心地从白桦树上剥下一块桦树皮,打算用树皮做成一只鞋。他的耳边不断传来姑娘们嘻笑的声音,忍不住回头向山下望去,姑娘们在河里拍打着水,兴奋地尖叫,已经打成了一片。热妮亚跃出水面,一头扎进水里,半天没见她的头露出水面。
“康梅丽珂娃,上来,快回来!”丽达站在岸边气急败坏地喊。
听到丽达的喊声,瓦斯科夫吓了一跳,他丢下桦树靴,站起来,刚要迈步走向山下,他看见惊慌的丽达拍着自己的胸口,盯着河里渐渐浮出水面的热妮亚说:“你要吓死我呀?”
瓦斯科夫放下了悬在半空的心,向另一边的小溪走去。他脱下衣服,只穿着内衣,在溪边洗涮,简单的洗涮后,他卷上一根粗粗的马哈烟,躺在自己的衣服上,尽情地享受着阳光的照射。
当里莎从丽达手里接过香皂时,香皂已经变得很小了,里莎在衣服外裸露的皮肤上使劲地擦着香皂。索妮娅看着里莎微妙的动作,心领神会似地微微一笑。
过了一会儿,热妮亚抬起头问大家:“谁拿着香皂呢?”看到里莎慌忙地把手举起来,她走到里莎身边,笑着说,“该我了吧?”
里莎哭丧着脸,慢慢地张开了手,她手中的香皂已经小到不能用的程度。她低下头,等着热妮亚的责骂,而热妮亚则用手指尖捏起香皂,笑着说:“这也太不禁用了。”
“准备好了吗,战士同志们?”四十分钟之后,瓦斯科夫的声音传过来。
五个女战士,或只穿着内衣,或露着身体的大部分,队伍整整齐齐地站成了一排。瓦斯科夫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树丛中,不见了人影儿。女兵们开心地大笑起来,只听见他的声音传过来:“你们快穿衣服吧,我们就要出发了。”女兵们对着总是嫌她们动作迟缓的瓦斯科夫齐声喊道:“等一会儿。”
瓦斯科夫坐在树丛中不敢回头,他直视着前方,大声说:“怎么样?水冷吗?热妮亚,没想到,你游泳还挺棒的。哎,快点吧,我们要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出发,别耽搁的太久啦。”
“回头吧,准尉同志。”丽达在河边冲着瓦斯科夫大声地说。
瓦斯科夫这才站起来,整整军装,走出树丛。女兵们已经穿好衣服,经过梳洗打扮,她们又恢复了往日英姿飒爽的模样。他满意地点点头,让嘉尔卡坐下来,替她裹上裹脚布,套上了桦皮靴。然后,他命令大家开饭,女兵们拿出干面包啃,他安慰她们将就一下,等到晚上,他们将好好熬点汤、煮好茶。
且说玛丽娅正独自一人站在村口,凝视着瓦斯科夫出发的方向。安德烈站在不太远的地方,看着她。她木雕般的姿势与神情,让安德烈觉得她有着一颗坚定的决心,安德烈长叹一声,掉过身,一拐一拐地向家里走去。
基里亚诺娃正执守在电话机旁,看见安德烈走了进来,忙不迭地问他:“回来吗?”看见安德烈无语地摇着头,她规劝道,“安德烈,你一定改了打人的习惯。要是你能改改,我去和玛丽娅说说试试?”
“您还让不让我在村里做人了?”安德烈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安德烈同志,没想到您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的心已经飞走了。算了,就算我没有这么一个婆娘。”安德烈无奈地走进里屋,不多时,从里屋传出手风琴的乐曲《三套车》,忧伤的曲调,让基里亚诺娃皱起了眉头。
自瓦斯科夫带队出发之后,玛丽娅心里的愧疚愈发强烈。她不知道他们此次分开是生离还是死别,每每总是难过至极,心也无所畏惧地随着瓦斯科夫走了。而此时的瓦斯科夫带领的小分队已经穿过森林,?过泥沼,越过山岗,来到了湖光潋滟、一望无垠的沃比湖。他正兴致勃勃地给女战士们讲着这里的地形地貌:“从沃比湖往右,到沙嘴开始就是西牛兴岭,我们就在这里构筑狙击德国人的阵地。这里曾经有伐木工人、渔民,现在都上前线了。”
“多么寂静。”大嗓门的热妮亚忽然悄声地说:“仿佛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