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电话在一旁丁零零地响起来。瓦斯科夫慌忙拿起话筒,只听少校在另一头问道:“瓦斯科夫吗?刚才怎么断了?玛丽娅说,是你搞了她,她要指认你。”
“可以啊,不过要等我执行任务回来。”瓦斯科夫坚定地说。
“对,这像个战士说的话。老娘们儿可能是想耍点小心眼。记住,保持联络。”
瓦斯科夫放下电话,冷冷地看着玛丽娅说道:“没错,女人是永远不能信赖的。玛丽娅,趁我没死之前,我郑重地告诉你,我们的友谊,假如曾经有过的话,到现在为止,结束了。”说罢扭头走了,玛丽娅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没见过这样的男人,便宜也占了,女人的心也骗了,到头来,他比谁都正人君子……”波琳娜撇着嘴说。
“你住嘴!”玛丽娅愤怒地喝斥道,拿起大披肩,伤心地走出了家门。
参加小分队的女兵们正在纷纷收拾自己的东西。热妮亚把一件漂亮的丝绸衬衫塞进行囊,嘉尔卡在为自己过大的皮靴发愁,里莎则往自己的行囊里尽可能多的塞一些吃的东西,只有索妮娅把厚厚的《普希金文集》硬往行囊里塞。
“喂,你这是去打仗,还是去念书?”热妮亚开着玩笑。
“姑娘们,我再给你念一段诗吧?”索妮娅说。
我是荒原中的一个播种自由的人,我出去得很早,在黎明的晨星之前;
我用清洁而无罪的手,在被奴役的田畴上,撒下了有生命的种子——
但我浪费了的,只不过是时间,有益的思想和劳力……
去吃青草吧,你们这些爱和平的人民!
……
虽然普希金的诗激荡着索妮娅的胸襟,却难以撩拨女兵们的情愫,索妮娅激情满怀地念完了,却没有人为她鼓掌叫好。
“他是谁呀?”女兵们问。
“普希金。”索妮娅说。
“索妮娅,你为什么不给我们念一段爱情诗,你没看见吗?没有了爱情,姑娘们开始枯萎了;没有爱情,姑娘们的反应开始迟钝。”热妮亚开着玩笑。姑娘们笑起来。
瓦斯科夫一头闯了进来,大声发布命令:“小分队全体集合。”
丽达、里莎、嘉尔卡迅速站成一排,索妮娅犹犹豫豫地站在了嘉尔卡后面,热妮亚迟疑地看着瓦斯科夫,看见瓦斯科夫一摆手,她立刻高兴地站到了队列中。
“全体脱靴。”瓦斯科夫命令道。五个女兵迅速地脱下靴子,除了丽达以外,所有的女兵都是穿着统袜,直接套上了靴子。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是宁愿美死,也不怕累死,就这个穿法儿,不打裹脚布,不出三公里,脚就会打出血泡,你们看看奥夏宁娜下士,你为什么不教教她们呢?重来!”瓦斯科夫坐了下来,他让里莎把脚放在自己的膝上,开始为里莎打裹脚布。他又想起了什么,对基里亚诺娃说道:“检查她们的枪支。”
基里亚诺娃从女兵手里接过步枪,一支一支地检查,她似乎最满意热妮亚的枪,最不满意的是嘉尔卡:“你这也算是枪?小虫子可以在里面产卵了。”
里莎坐在瓦斯科夫的对面,感到心里暖洋洋的,她总是想捕捉到准尉的目光,但瓦斯科夫一边给她打裹脚布,一边用眼睛溜着检查步枪的情况。
瓦斯科夫放下里莎的脚,走过去拿起嘉尔卡的枪,拉开了枪栓,用手指弹了弹油腻腻的枪膛:“根据步兵条例……”
“根据步兵条例,凡是对破坏或不爱惜装备的,处以禁闭或口头警告。”女兵齐声说道。
“你看,我们的姑娘们如今对条例有多么熟悉。”瓦斯科夫得意洋洋地说。他坐在桌子边上,开始给嘉尔卡擦枪,“和炮兵不一样的是,步枪是步兵的生命,你平常不伺候好它,到了关键的时候,它就会报复你,卡壳啊,臭子儿啊,你们看。”他把一粒金灿灿的子弹放在鼻颊上来回蹭着,“这样,保证每颗子弹都能顺顺当当地打出去。”女兵们开始学着准尉的样子蹭子弹。
“见了敌人别害怕,这是咱们的后方,就是说,他自己还害怕呢。可是也不要挨近他们,虽然他们只有两个人,就是多也不会多出几个。可他们毕竟身强体壮,男人嘛。而且为了近战做了特殊的装备,万一他们出现在身旁,最好的办法是隐蔽起来,不要乱跑,因为用冲锋枪射击奔跑的人可真是一件痛快事。你们就赶紧通知我。现在我来问问假如在路上遭遇了敌人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