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川终于开口了。
“完全是事实,我已经调查过了。”
“你打算怎样处理它?”
“想请您给登在报上。我是文化部的记者,这样做有些不对路,不过,我想您或许能给想个办法见报。”
“单凭我一个人可不好办,因为还有总编,还有整理部和校对科啊。”
“那就请您想个办法吧!”
朋子一个劲儿地恳求着。
“这事若报道出去,社会上一定会大乱一场。”
“这我知道。”
朋子神色显得特别坚定。
浦川又重新看了一下稿子,最初的惊讶镇定下来,脸上反而露出赞叹的神色。
“不过,你可真了不起,能搞到这样的材料,社会部甘拜下风。”
“说起来是老一代的作风。即使是区区小事。我只想报父亲之仇。”
“朋子,说不定会由此招来大灾大难呀!”
“当然,这我早有精神准备。”
“在这个市镇是呆不成了。”
“我吗,与其说考虑到自己,倒不如说更多地是考虑给您带来的麻烦。”
“我的事请你不必担心,这对我来说,可能正好是个‘死得其所’的大好机会。”
“对您的家属,可就太抱歉了。”
“不,孩子已经成家,迁到别的地方去了,家里只有老伴一人。我一身轻,毫无牵挂。朋子,我们干吧!”
浦川以一种坚定不移的口吻说。
“好!请您大力协助。”
“这件事就作为我向《羽代新报》的告别,让我来干吧!以前,我虽然一直在被大场家族篡夺的《羽代新报》社里隐忍度日,但是,作为一个新闻记者,这和死去毫无两样。这样下去的话。连灵魂都会烂掉。朋子小姐,你所享握的材料使我起死回生重见大日。即使像现在这样憋憋屈屈地活下去,在大场的手下,说不定哪一天也会被他们当作原越智社长的余党铲掉。既然明明知道迟早会被铲掉,倒不如这时w扯旗造反杀出去的好。”
“浦川先生。太谢谢您啦!”
朋子的胸中充满了激昂情绪。
“不过,就我一个人,那是根本办不到的,幸亏报社里还有几位前任社长的老部下。我们必须把他们团结起来,让他们助我一臂之力。”
“您打算怎么搞?”
“首先,在我担任值班编辑时,在最后版即将封版前发稿。等到稿子送整理部,再决定版面的设计。在这里,‘反社的’稿于都要遭到扣压。这是第一关。”
“整理部有多少人?”
“一个编辑,编辑下面,至少也要配备两名工作人员。整理部里有根受老社长重用的野中先生。整理部通过后,再把稿子送到出版部。出版部里有拣字工、排字工、版面设计等。这些人也会看到这个消息。”
“那么说,我们得需要很多人来给帮忙啊。”
朋子有点泄气。在这条漫长的出版流水线上,只要有一个人是大场的走卒。这篇稿子就会被扣下。至于出版部那方面,朋子没有一个熟人。
排版只不过是按流水作业方式安排工序,所以,他们不见得会看稿子的内容。问题的焦点是在版面决定以前的版面设计阶段要打校样,等总编辑审完校样,才能打成纸型,铸造铅版,上轮转机付印。
“总编辑看校样吗?”
总编辑是大场派的监军。倘若在总编辑看校样时被发现了,即使整理部和印刷车间都是越智的老部下,事情也会败露。失望的情绪就像掉在水里的墨滴,一点点地在心里扩张开来。
“我有个绝妙的办法。
浦川爽朗他说,就像要把掉在水中的墨滴舀上来似的。
“什么办法?”
朋子马上精神一振。
“把这份稿子排成一个方块活版,拿去给总编辑审查的校样方块里装上一篇不疼不痒的假消息,等到打纸型时,再换成我们那篇稿子。
“您的意思是让总编辑看那篇假校样?”
“是的,这么搞肯定没问题。”
“在印刷阶段总编辑不抽看吗?”
“一看完校样,总编辑就回家去了。何况现在又平安无事,他不会呆到报纸印出来再走。你放心吧.我会想法让他看完校样就回家。”
浦川说着说着,逐渐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