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子慌忙站起身。
“别客气,就像在你自己的家里一样。”
味泽的口吻带有几分怨气。
是谁在客气呢,朋子想这么说,但又把话咽了下去。她觉得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轻浮。
离吃晚饭还稍微有一段时间。他俩隔着朋子带来的点心,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有点头绪了。”
朋子呷了一口茶,首先开了腔。
“是河童津的违法勾当吗?”
“是啊。你所听到的。毕竟不仅仅是传闻。”
“那么说。市政府也打算插手河童津的河滩了……”
“不只是市政府,就连建设省也和这件事有牵连。”
“建设省?!”
“现在的建设大臣,通过资金这条渠道,已经和大场一成串通一气,羽代市的建设局,也是由那些和大场家族有联系的人把持着。”
“建设省是怎样跟河童津的工程挂上钩的?”
“河童津的河滩,约有六十公顷土地。其中四十公顷是国有土地,余下的二十公顷是民用土地。这四十公顷的国有土地。在明治二十九年以前。也是民用土地。但是,旧河道法施行后,国家无偿地把这些土地收归国有了。收归国有之后,也还承认本人享有土地耕作权,但是,由于长年的大水冲刷,尽管是肥沃的良田,如今也只能种些桑树。现在正在施工的这条河的堤坝工程一完工,它就不再是河滩地,而要由建设省来进行废河处理了。”
“通过度河处理,会给河滩地带来什么效果呢?”
“这么一来,根据河川法的种种限制,如上地的占有或土地形状的变更,新建筑物等的禁令,就会被统统解除了。”
“经过废河处理的河滩地。按理说,应该归谁呢?”
“应该卖给那些享有土地耕作权的人。但是,建设省好像是瞒着当地的农民,悄悄决定,把河滩地卖给了大场家族的公司平安振兴工业。于是平安振兴工业就提前下手,去说服那些享有耕作权的人,并到处用花言巧语订合同,要他们等废河处理后。把民用土地那部分的所有权和国有土地那部分的耕作权转让给平安振兴工业。据说,收购价格是:民用地的所有权,每坪为二百元:国有地的耕作权。每坪为一百元。”
“三百元和一百元?!太坑人了吧!”
“可不是!真坑人!人们纷纷说。平安振兴工业为这次收购,投入的资金是五千万元左右,可是,等堤坝工程一竣工,地价将猛增到二百亿元。”
“什么?从五千万元增到二百亿元?这究竟是多少倍呀?”
他一时脑子里还没算出这项巨额猛增款的倍数。
“四百倍呀。他们简直是贼。”
“难道农民一点儿也不知道这事吗?”
“在堤坝工程动工之前,平安振兴工业就把这些土地统统买到手了。”
“照这么说,提坝工程一开始就是跟建设省暗中合谋才动工的喽。”
“只能这样认为。建设省是主管修改河道工程的机关,在羽代河的治水工程上,官处于指导、监督、支持羽代市的地位。当归还河滩地时,他们理应事先告诉旧地主人。这时,如果宣布堤坝工程近期即将开工的话,地的主人们一定会估计到地价将要上涨,而不同意公司收购。建设省不见得不知道这项工程,所以即使说他们是同谋,他们也无话可说。”
“归还国有地这一点,可能是因为他们早已知道在河滩中筑一道正式河堤之后,将会导致废河处理的缘故吧?”
“是这样的。如果还是原来那样的河滩地,当然要受到河川法规定的约束,决不能随便归还。所以,当建设省发出归还预告时,明明知道修筑正式堤坝这件事,但是,为了平安振兴工业的利益,他们一直保持缄默。”
“正式堤坝工程开工后,有的地主也知道自己受骗了。跟他们闹了起来。”
“反对派的领导是丰原浩三郎的儿子。此外.好像还有那么几个人,但这些人遭到中户家的恫吓后,也就不吭声了。”
“朋子,那我们该怎么办?”
“等稍微再证实一下后,我准备给报社写一篇稿子。”
“报社会给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