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是这么搂的,你以为我力气不够大,是吗?
哦哦哦哦
我搂的是这么一直我是说你听见我方才说的没有?我说的是...
哦哦哦哦
那条路继续向前延伸,静寂而空荡荡的,阳光越来越斜了。她那两条直僵僵的小辫子在辫梢处是用深红色的小布头扎起来的。她走路时包面包的纸的一角轻轻地拍打着,面包的尖儿露了出来。我停了下来。
"喂,我说。你真的是住在这边吗?我们走了快一英里了,一幢房子也没有啊。"
她瞧瞧我,阴郁的眼睛诡秘而又友好。
"你住在哪儿啊,小妹妹?难道不是住在镇上?"
树林里不知哪儿有一只鸟在叫唤,在断断续续、不经常出现的斜射的阳光之外。
"你爸爸要为你担心了。你买了面包不马上回家,你爸爸该拿鞭子抽你了吧?"
那只鸟又在啼鸣,仍然看不见它在哪儿,只听见一个毫无意义的深沉的声音,高低也没有变化,它突然停止了,仿佛是被刀子一下子切断似的,接着又啼鸣起来,而河水在隐秘的地方迅疾而静静地流淌的那种感觉又出现了,这既不是看见的也不是听到的,而是感觉出来的。
"哦,真该死,小妹妹。"大约半张包面包的报纸已经软疲疲地挂了下来。"这张纸现在已经不起作用了。"我把它扯了下来,扔在路旁。"走吧,咱们还得回镇上去呢。我们这回打河边走回去吧。"
我们离开了那条路。在青苔之间生长着一些苍白色的小花,还有对那听不见看不到的水的感觉。我搂的是这么一直我是说我一直是这么搂的。她站在门口瞧着我们两只手插在后腰上。你推我了那是你不好把我弄得好疼
我们方才是在坐着跳舞,我敢说凯蒂不会坐着跳舞。
别这样别这样。
我不过是想把你衣服后背上的草皮粒屑掸掉。
你快把你那双下流的脏手拿开,别碰我,都是你不好,你把我推倒在地上,我恨死你了。
我不在乎她在瞧着我们仍然气鼓鼓的地走开去了我们开始听见叫嚷声和泼水声;我看见一个棕褐色的人体在阳光中闪了一下。
仍然气鼓鼓的。我的衬衫开始湿了,头发也开始湿了。雨点掠过屋顶,只听得现在屋顶上响起一片雨声,我看见娜塔丽在雨中穿过花园走去。全身都湿了。我怕你害上肺炎,你回家去吧,臭丫头。我用尽力气往猪打滚的水坑里跳去,黄泥汤没到我的腰向臭烘烘的我不断地乱蹦,直到我倒了下去在里面乱滚"听见他们在河里游泳了吗,小妹妹?我也挺想去游一下呢。"要是我有时间——等我有了时间我又能听见我的表的嘀嗒声了。泥汤比雨水暖和可是臭不可闻。她转了过去背对着我,我绕到她的前面去。你知道我方才在干什么吗?她转过身去我绕到她的前面去,雨水渗进了泥沼渗透了她的衣裙使她的小背心紧紧地粘在身上弄得臭气冲天。我只不过是抱了抱她①我方才不过就干了这个。她扭过身去我又绕到她的前面去。我只不过是抱了抱她,我告诉你。
①这里的"她"指娜塔丽,前面后面的"她"都指凯蒂。
我才不在乎,你方才干了什么呢?
你不在乎你不在乎,我要让你在乎。她把我两只手打了开去,我用一只手把稀泥抹在她身上,她用湿巴掌掴了我一个耳光,我都没有感觉到。我从裤腿上刮下稀泥涂在她那淋湿而僵直的转动着的身体上,听到她的手指抓我脸的声音,可是我毫无感觉。尽管我的嘴唇舔到雨水,开始觉得甜丝丝的。在水里的那些人先看到我们,那些头和肩膀露出在水面上的人。他们嚷叫着,其中一个蹲着的人挺直身子,跳到他们当中去了。他们看上去活象一只只海狸,河水在他们下巴额边拍打着,他们喊道:
"把小姑娘带开!你带女孩子来想干什么?走开走开!"
"她不会伤害你们的。我们只想看一会儿。"
他们蹲在水里。他们的脑袋凑在一起注视着我们,接着他们散开朝我们冲来,用手舀起水向我们泼来。我们赶紧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