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艾伯特开始制造自己的朋友。
他造出了小查尔斯——一个和艾伯特一样愚蠢、笨拙和无能的机器人。
“如今我将有人陪了,”艾伯特说道,可这法子行不通。两个零加一块还是个零。小查尔斯和艾伯特太像了,干不了任何事。
可怜的小查尔斯!他没法思考,他制造了——(可上校,请稍等一下,这根本行不通)——他制造了一台——(可这不就又是那样该受谴责的鬼东西?)——他制造出一台机器来替自己思考——
保持现状,不要继续!那就够了。小查尔斯是艾伯特至今为止造出的唯一一台愚笨得可以制造出东西的机器。
这么说吧,甭管小查尔斯造出的是啥玩意,当艾伯特意外地看到它们时,那些机器已经控制了状况,也控制住了小查尔斯。这台机器造出的机器——这台小查尔斯制造出来替他思考的机器——正在以一种羞辱人的方式教训小查尔斯。
“惟有无能和有缺陷的人才会发明东西,”那台该死的由机器造出的机器正唠叨着,“辉煌时期的希腊人没有发明东西。他们既不使用附加力,也不使用外在设备。与聪明人和机器们一样,希腊人会使用奴隶。他们不会屈尊使用那些小玩意,而是轻松地解决困难,他们从不寻求省力的途径。
“可那些没能力、能力不够的人就会发明。那些个堕落的家伙、那些流氓就会发明东西。”
带着一阵极少见的怒火,艾伯特杀死了它们两个。但他知道,那台机器造出的机器讲出了实情。
艾伯特心情十分沮丧。换作一个稍聪明点的人,早就能预知到问题出在何处。艾伯特只有一个预感:他不擅预感,而这永远不会改变。看到没有出路,他造出了一台机器,还把它叫作“预感机”。
在多数方面,这是他所造出的最差劲的机器。在构造它时,艾伯特尝试着表达出一些自己对于未来的不安情绪。这机器头脑笨拙、机械结构毛糙,完全是件废物。
当艾伯特组装那机器时,他的那些更为聪明的机器聚拢过来,朝艾伯特大声地叫嚷。
“啊!你是不是疯了啊!”它们嘲骂道,“这东西多么粗糙!它要从周围环境获取能源!早在20年前,我们就说服了你,让你摒弃那方式,给我们所有人建立起统一能源。
“呃——总有一天会发生社会骚乱,所有的能源中心都将遭到关闭,”艾伯特结结巴巴地说,“可如果整个世界被彻底扫平,预感机将能够继续运行。”
“它甚至没有调到我们的信息矩阵,”机器们嘲笑地说,“它比小查理斯还差劲。那个愚笨的家伙几乎就是从零开始。”
“也许有种新的需求需要它,”艾伯特说。
“它甚至还没受家教!”那些彬彬有礼的机器大声喊出了自己的愤愤不平,“看啊!还流了一地板原始的润滑油。”
“它让我想起自己的童年,我同情它。”艾伯特说。
“它能干些什么呢?”机器们追问道。
“嗳——它有预感的能力。”艾伯特咕哝着。
“复制品!”机器们叫喊道,“那是你自己所会的本事,还不是十分擅长。我们提议来一场选举,以取代你这个——请谅解我们的笑声——诸多企业的头头。”
“头儿,我早就预感到要怎样来阻止它们。”尚未完工的预感机悄声说道。
“它们是在虚张声势,”艾伯特悄悄地回应道。“我的第一个逻辑机教会了我:永远不要造出些自己没法摧毁的玩意。我造出了那些机器,它们也知道这一点。但愿我自己也能像那样思考事情。”
“也许会到来一个笨拙的时代,那我就将有点用处了。”预感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