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女娜斯佳先于谢明尼基佛罗维奇(俄语MeBe译,意为“熊” )走进办公室。“讲故事!……讲故事!”她一边喊叫着,一边坐在椅子里蹦上蹦下,乐不可支,拿起一本彩色大画册放在膝盖上。
谢明尼基佛罗维奇把外孙女抱起来,自己庄重地坐下去。他搂着娜斯佳,打开了画册,并念出了名称:《熊蚊之战》。
“外公,为什么熊要跟蚊子打战呢?”
“哦,也许是它们想较量一下谁的力气大。”
“外公,它们怎么能比较力气的大小呢?米什卡(熊的谑称)很大,而蚊子却那么……小。”
“娜斯佳,这是一个狡猾的故事。米什卡很大,蚊子当然不能把它摔倒。”
“它们本应该和睦相处嘛。”
“嘿,你真是我的聪明宝贝!”谢明尼基佛罗维奇夸奖道,“你瞧,米什卡就没有想这一点……”
这时候,守林员贝加索夫走进来说:“将军,您的女婿依戈尔安德烈依奇已经闯祸第三天了。”
“此话怎讲”谢明尼基佛罗维奇感到吃惊。
贝加索夫慢条斯理地取出一根烟卷,抽了起来。此后他才细细地道来:黑沼泽地岛上,刚好在大地测量工作者的旧窑洞旁,有一套已经30多年无人问津的设备。人们都把它叫做“探测器”。设备很古怪,大概是钛合金制的,已经生锈。准是大地测量工作者扔在那儿的。此设备不久前还是完好无损的。但是,依戈尔到来的第三天就看到,那设备有一面被凿穿了一个洞。从洞里不断地涌出一股酸奶样的东西。如今周围的河水都完全变白了,就像掺进了牛奶一样。
“你凭什么认为,这是依戈尔干的?”
“他的伤痕呗!”贝加索夫早有准备地说,“要是他没有到那里去就好了。”他继续说,“那里的蚊子太毒了。三天前还什么问题都没有,还受得了。到了第三天中午,我从该岛旁边经过,由于蚊子,森林都快看不见了。”
女儿玛莉莎用力跺着脚走过来。“你们谈论依戈尔些什么?”她疑心重重地追问。
“你不知道他到沼泽地去了吗?” 谢明尼基佛罗维奇反问女儿。
“你们干吗都在注意他?”玛莉莎发火了。
“你用不着发火,姑娘。”贝加索夫以教训的口吻说,“将军并非白操心。沼泽地的蚊子繁殖得太多了。”
“你要是再去那里一趟就好了,贝加索夫。”谢明尼基佛罗维奇说,“随便什么……”
“他到沼泽地去了!”玛莉莎吼起来,“你们会看到的,他马上就会回来。”
“他昨天是10点钟回来的。”谢明尼基佛罗维奇说,“可现在已经一点半了。为什么他不带上武器?”
“他带着相机就走了。”玛莉莎说,“他昨晚上跟我讲述了……我不完全懂……他在沼泽地那儿看到了一种东西。他说那跟宇宙有关。那东西跟火星有关……”
谢明尼基佛罗维奇不由自主地笑了笑。他知道女婿迷恋于宇航故事,但他却认为这是白白浪费时间。
“我说,就是他。”贝加索夫说,“根据就是他的伤痕。”
他没有道别就回森林去了。
“这跟火星有什么关系?”谢明尼基佛罗维奇问。
“你等等,我这就去拿来给你看。”玛莉莎跳起来,接着就跑出房间。她返回时,手里拿着一本大大的相册。这是在国外出版的,专供俄国宇航界用的册子。
“你瞧。”说着,玛莉莎打开了相册。相册里页是一些黑白照片,是一些宇航器的照片。所有这些宇航器马上就映入谢明尼基佛罗维奇的眼帘,因为在它们上面都标有同一个字样——“探测器”,只是它们的系列号不同而已。在书签页上还有女婿所书的细小的文字。玛莉莎念道:“配备有投放器的‘探测-4’型观察站是1969年11月1号投放的。但是由于程序储存器设备支架脱落,助推火箭发动机在启动后的第33秒钟就提前熄火。事故原因就在于第二级运载火箭剧烈振动时支架不够牢固。观察站就留在了偏64.7,高200~226千米,周期为88.7分钟一转的人造地球卫星轨道上。据飞行指挥中心称:‘它是11月底进入地球密集大气层并烧毁的。’据官方讲……好了,现在你明白了吧?”
玛莉莎到凉台上等候依戈尔,而谢明尼基佛罗维奇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被一种不祥的预感所困扰……钻到餐桌下的特乐寓神经质地、深深地打着哈欠,开始不断地哀怨吠叫。随后谢明尼基佛罗维奇听到了玛莉莎的喊叫声……他急忙跑到阳台上,一眼就看到贝加索夫从森林方向拖着脚步走来,帽子不见了,样子就像个野人。谢明尼基佛罗维奇把目光投向森林,马上就皱起了眉头,他不明白,松树林上方蔚蓝色的天空里那一片灰色的云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