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在长久沉默以后库克林终于问道。
我耸了耸肩:“我们远度重洋来这里玩积木来了。”
“这可是危险的玩具,”库克林洋洋自得地说,“现在我们把它拿到沙地上去。”
螃蟹看上去很轻,重量不超过三公斤。在沙地上它稳稳地站着。
我们坐在沙地上,望着这金属怪物。两分钟后我注意到它背上的镜子在慢慢转向太阳。
“啊哈,它似乎活过来了!”我嚷道。
当我站起时,我的身影偶然落到它的身上,螃蟹突然急剧地用爪子小步快爬,重新跳到阳光下。我受惊似地躲到另一边。
“瞧,您竟怕个玩具!”库克林哈哈大笑,“吓着了吗?”
我拭了下冒汗的额头:“看在上帝的份上,快告诉我,库克林,我们和它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
库克林站起身,用严肃的口吻说:“就是为了检验达尔文的理论。”
‘呃,但是这个……生物理论,只是与自然淘汰的理论有关,例如进化论等等……”
“正是为了这个理论……瞧,我们的英雄去喝水了!”
我又吃了一惊,玩具果真在爬向海滩,低下它那些触须,显然是在吸水。喝完后,它重新爬到太阳下,一动不动地发愣。
我瞧着这个小家伙,心中涌起莫名的恐惧。那一瞬间,我觉得这笨拙的玩具似乎很像库克林。
“这是您发明的吗?”在短暂沉默后我问工程师。
“呃。”他四肢伸展在沙地上,慢腾腾地回答。
我也躺了下来,闷不作声地盯住这奇怪的机器。
蟹背成半圆柱状,前后都是平底。上面各开了两个小孔,象是眼睛,孔内深处的闪亮晶体更证实了这一点。螃蟹身下可以见到平平的底板——这是它的肚子,肚子旁边伸出一对大整和五对小爪。
螃蟹的内部则无从见到。
望着这玩具,我竭力猜想,为何海军部如此重视,不远万里振专门船只送它来此处。
库克林和我并捧躺在沙滩上,各有所思,当太阳降到水平线附近时,灌木丛的影子从远处移到蟹的身上,它立刻轻轻动弹一下,重新爬到阳光下。但一会儿影子又落到那儿,于是螃蟹又沿着海岸爬行,越来越接近海水,依然晒着阳光。
我们站起身,慢慢地跟着它走。
就这样,我们几乎绕了半个岛,一直来到岛的西海岸。
这里存放着一堆金属块料,在螃蟹离它们只有十步路时,它突然忘记了太阳,迅速地爬过去,然后在一块铜锭前停住。
库克林用手碰碰我说:“回帐篷去吧,明天早上有好戏看呢。”
我俩默默吃完晚饭,换上了睡衣。我听见库克林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二
第二天一早,我上海边洗澡。海水温暖如春,我久久泡在水中。在东方,在海天一线之间,玫红的朝霞映照着半个天空。当我回到帐篷时,军事工程师巳不见踪影。
“巴德中尉,快来,快!开始了,快!”
我跑出帐篷,只见库克林站在高地灌木丛中向我招手。
“上哪儿,工程师?”
“上我们昨天留下螃蟹的地方。”
太阳已经很高,当我见到那堆金属时,阳光耀眼,我起先什么也没能看清,当距离金属堆不到两步时,我才开始注意到两股细细的青烟在向上升起,然后……然后我就瘫痪了。我擦擦眼睛,但眼前形象仍未消失,金属堆旁站着两个螃蟹,和昨天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一模一样。
“难道其中有一个是被金属堆埋住的?”我喊道。
库克林屡屡蹲下来擦汗,吃吃窃笑。
“您别装糊涂!”我嚷道,“这第二只螃蟹是打哪来的?”
“生产的!这是在夜里生产的!”
我紧闭嘴唇,一言不发,走向螃蟹,它们背上有缕青烟袅袅上升。刹小说那间我只觉得这是幻觉:两只螃蟹正在努力地工作!它们用触须很快接触金属块,并在它表面打出一个光亮的电弧,象电焊工似地切下一块,又很快地塞进宽阔的大嘴。螃蟹内部嗡嗡作响,有时还从嘴里吐出一股火花,然后第二对触须就取出已做好的零件。
这些零件渐渐从蟹嘴里推出,并按一定顺序排列在它肚子下的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