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剔地望着雕像,“你不觉得它太夸张吗?蕾切尔这样认为,她是一个简单抽象派艺术家。这个雕像是我家祖辈传下来的,我喜欢它。”
“是挺夸张,”我说。出于精确的习惯,我又加了一句,“不过它适合你。”
还有,我不明白奥费莉娅是如何让一个热带雨林在温带气候中蓬勃生长的。
正当我想如何客气地提出这个问题时,奥费莉娅说道:“艾薇,你是个难得的好人。蕾切尔正在工作,要不我就叫她下来了。她真的很想见你。”
“下次吧。”我说。天晓得和一位人工智能专家能谈些什么,我暗暗思忖。“嗯,蕾切尔也种东西吗?”
奥费莉娅大笑起来。“不,她的才智可不是用于有生命的东西的。不过我为她建了一个园子,你想看看吗?”
我太想了,尽管我不禁疑惑自己是不是对新鲜事过于热衷了。沙漠?冻原?好奇心终于占了上风。“当然想。”我说,“前面带路吧。”
中途我们停下来参观了菜园。它看起来很普通,尽管西红柿应该在八月而不是五月结果,豆子也应该是在六月末结。我没有看见玉米,也没有看见暖房。奥费莉娅领着我经过一个放杀虫肥皂的侧屋来到马厩房。突然我的耳畔响起清晰的“呱呱”声。
“我们这儿不适合养鸭子的。”我吃惊地说。
“我们养没有问题,”奥费莉娅说,“嗳,你看蕾切尔的花园怎么样?”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土黄色的芦苇,芦苇中有一湾波光粼粼的河水蜿蜒流淌。芦苇越过莫里森家的后院,一直延伸到无边无际的浩瀚大海。在这片四月的沼泽地里,凉爽的海风携带着淡淡的咸味,土黄色的芦苇随风起伏,白花花的鲥鱼不时露出水面,还有舒展着嫩绿色枝叶的香蕨木。绿头鸭拍打着翅膀在河中玩耍嬉戏。一只孤零零的白鹭单腿站立在芦苇丛中,黑色多瘤的腿部上的白色绒毛被风吹起。正当我看得瞠目结舌时,白鹭放下藏在胸毛下的另一条腿,踩在芦苇上,同时低下头,用它金色的喙啄取食物。
我回家晚了。金在地下室里和动物们在一起。我计划晚餐吃的鸡还在冰箱里冻着。感谢上帝让我们拥有现代科技。我用微波炉把冻鸡化开,然后切了蔬菜,放上佐料,拌在一起放进烤箱,正好赶在乔夫进门时将饭做好。晚饭迟了四十五分钟,乔夫有些不高兴,不过到睡觉时他差不多就忘了。
那是星期四。
星期五,我看见奥费莉娅和蕾切尔开车从她们家门前的车道驶出,那是一辆有着宽大的挡泥板和脚踏板的老式汽车。她们到午饭后才回来,汽车后座上堆满了食品。她们把食品搬进厨房后就消失了,直到傍晚我才看见蕾切尔打开阁楼上的方窗,用力拍打一小块花地毯上的灰尘。
星期六,邀请来了。
打开信箱,在一堆小广告、订书单、帐单以及各种要钱的单据中有一封信格外引人注目。信封的规格是5x6,银灰色,闻起来还有一点点檀香味。信皮上用精美的斜体字写着收件人的地址“戈登家”。
我打开信封念道:蕾切尔埃丝特艾布拉姆斯和奥费莉娅德西尔坎达雷尔:敬请你们赏光出席我们的结婚庆典。时间定于五月二十四日下午三点。庆典仪式前后均有食物和饮料供应。
我的眼睛还没离开信纸,门铃响了。是露西尔,气鼓鼓的,手里拿着和我收到的一模一样的邀请信。
“进来,露西尔。我还剩了许多咖啡。”
我从未见过露西尔如此生气,就好像有人邀请她到梅因大街去参加裸体游行似的。
“哎,如果你不想去,你就写信告诉她们,说你不能参加好了。”我说,“她们只是看在上帝的份上在尽邻里之谊。你不去,她们照样也会结婚的。”
“我知道。只是……这事儿让我颇为尴尬,因为伯尼是正常婚姻协会的创建者。如果他知道我被邀请参加同性恋婚礼,他会很不高兴的。”
“那就别告诉他。如果你想去,你就说新邻居邀请你周日去她们家参观。你很清楚到时候我们肯定是会去的。”
露西尔的脸上泛起了笑容。伯尼讨厌乔夫就像乔夫讨厌伯尼一样。“这是个办法。”她说,“那你去吗?”
“为什么不?谁知道呢?或许我能了解一些情况。”
星期天那天去参加婚礼,我花了很长时间梳洗打扮。金觉得这事儿很滑稽,而乔夫则威胁说如果我不停止小题大做的话,他就不去了。“求你了,这不过是个同性恋婚礼。参加婚礼的肯定都是些梳着难看发型的徐娘半老的同性恋,没人会在意你好不好看。”
“我在意,”金说,“我认为这件上衣酷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