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车流渐渐稀疏。金在野花园里发现了一只猫仔(赫米奥娜)。乔夫最近与部门的头头发生了一系列个人冲突,回到家里总是满脑子官司。所以在饭桌上,除了400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话题。
星期四,露西尔?弗林特带着烤好的咖啡蛋糕去欢迎新邻居。
露西尔是我们这片儿的模范邻居。每当有新人搬来,或是有人生孩子、结婚或是去世,她总是带着一块咖啡蛋糕和恰如其分的表情出现在那里。露西尔有的是时间做这些事儿,因为她没有正式工作。当然,我也没有。但是我给一份地方报纸写园艺专栏,所以我并不是完全无所事事。另外,我还有一个花园需要料理。除此之外,我也不是那种坐在别人厨房里喝着淡而无味的速溶咖啡,听她们谈论生活琐事的人。露西尔是。
无论如何,日子还得照常过。星期四的上午,我为我的专栏写了一篇关于玫瑰病害的文章。我的运气不错,我种的玫瑰从不生黑斑病,日本金龟子也更喜欢光顾苏姗?莫里森的花园。至于杂草,那不是什么大问题。当我写完棘手的“粉状霉菌”部分后,我就出门收拾我的玫瑰花圃去了。
通常,我并不在乎除草。我把手弄脏的同时,我的思绪会浮想联翩。当我将草连根拔去时,我几乎可以感觉到植物的根更深地扎进土壤中。但是我的玫瑰花圃正好挨着普拉特老宅,如果宅子突然不见了怎么办?或者出来个人想和我说话怎么办?我可不善于聊天。另外,如果玫瑰花圃里埋着一个羊倌的钱包,一旦你让它重见天日,它可能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原始印第安人。想到这儿,我咬紧牙关,紧紧抓着除草机,蹲下身子。
正当我开始慢慢放松下来时,花间小径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扒开玫瑰花的枝叶,恰好看到露西尔?弗林特踏上400号老宅的石头台阶。我看见她按了门铃,但没看见开门的人,因为我弯腰躲在了古典玫瑰花丛的后面。如果露西尔自己都不在乎别人说她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那谁也管不着。
时间过去了二十五分钟,这期间,我一直在给玫瑰除草松土,直到它们看起来赏心悦目。然后我听见纱门响,于是赶紧缩回身子,只听见露西尔在向某人夸赞他家非常美丽,并一再感谢他家的美味馅饼。
我在紫色山毛榉树下追上她。
“艾薇,亲爱的,你吓了我一跳!”她说,“老天!你的衬衫撕破了一大块。”
“露西尔,到我家来喝杯咖啡。”我说。
她没有拒绝,跟着我进了门,接过我递给她的一杯微波炉热的咖啡和一块果仁饼干。
她刚咬了一口饼干就咳嗽起来,忙伸手去端咖啡。
“是不是很难吃啊?”我抱歉地说,“这还是上个礼拜为金的学校搞家长教师联谊会做的,结果开会时却忘带了。”
“没事儿。我刚在隔壁饱餐了一顿樱桃馅儿饼。”隔着不新鲜的饼干,她俯身过来压低声音说,“是新鲜樱桃,艾薇。”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新鲜樱桃?五月份?你开玩笑吧。”
露西尔点点头,心满意足地看着我的反应。“没有开玩笑,桌上还有一碗连枝带叶的樱桃呢。不止这些,滴水板上还放着玉米。新鲜玉米,还带着皮儿,玉米须也还在上面。”
“不可能!”
“是真的。”露西尔向后靠去,又喝了一口咖啡。“我和你说,这背后的原因没准儿其实很简单,奥费莉娅是一位园艺学家,也许她家后面有个温室。老天知道,她家有的是地方,有几个温室也不足为奇。”
我摇摇头。“我从未听说玉米长在温室里。”
“我也从没听说过一夜之间从废墟上长出一座大房子。”露西尔尖刻地反驳道,“关于这点,我也无法解释。她们说话也并不是那么坦白。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吧。”
我感到很惊奇。要知道露西尔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哪怕是个人隐私,她也会用客气的方式不断地提问,直至你解释清楚一切。这也是我不常和她交往的一个原因。
“那么,她们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