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从没人能把上百万的人聚集在广场。三个世纪前,马丁路德金也只是号召了25万人。当然,自从没有了供人们抗议的政府,目前国家广场也只能吸引一些历史迷们而已。那些历史迷们会凝视着那光滑的越南黑墙,凝视着纪念朝鲜战争的19士兵雕像,他们会凝视那血红的哥伦比亚尖塔——那是在提醒人们为什么政府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今天,豪普特曼想,这儿真的组成了一幅不可思议的画卷:尽管无疑会有数十亿的人在自己家中通过虚拟现实转播收看,可这儿确实像是聚集有上百万人亲自观看地球送往外太阳系后唯一返回的宇航员们。
即便站在拥护的人群中,豪普特曼也觉得非常安全。任何可信等级低于85%的人走近他周围10米以内,他的网连都会通知他;即使不戴网连的人,依据他们特殊的生物测定也会在一定距离内识别出来。豪普特曼曾看过记录一个即将行窃的扒手穿越人群的电影片段。当这个女人通过人群时,在人们网连的报警声中,大家匆匆地避开她。
“在那儿!”站在豪普特曼旁边的奇恩指着天空大叫着。穿越云层底部的是奥都维的着陆车:一个下面带着黑支架的银色半球。它中心引擎上的排气装置并不比现在垂直起落的任何飞行器更有效。
随着着陆车越来越接近地面,它在豪普特曼的视线里也变得越来越大。当飞行器最终降落在往昔曾是总统住处的草坪上时,豪普特曼同其他人一起拍手欢呼。
这是一艘很漂亮的飞船——这毫无疑义,可是技术上却明显很陈旧:能量柱、抛物线状天线、铰接支架和装有铰链的舱门。当然,它还带有前自由时代的标记。飞船上有五个国家的国旗和不同政府太空机构的标志。
很短时间后,飞行器旁边的一道门打开了,站在内部平台上的一个人形显露出来。豪普特曼站得足够近,所以他能看到当这个男人对着人群大幅度挥手的同时在咧着嘴笑。
豪普特曼周围的许多人也对他挥着手,那个男人开始沿着梯子向下走。母船的整个回程经过了一G的加速和减速,可弗兰克林是一个重力比地球大20%左右的世界。所以这个男人——豪普特曼瞟着网连,网连确定他就是柏拉图船长——完全平稳地自己走下梯子,走到白宫的草坪上。
豪普特曼还没疯狂到整夜在广场露营以便能靠近着陆区,不过他和奇恩确实也是在东方刚刚破晓时就来的,所以也相当靠前。豪普特曼可以清晰地听到柏拉图说:“大家好!很高兴能回家!”
“欢迎回来。”人群中有些人大叫着。而另一些人大叫:“你能回来真好。”豪普特曼只是笑,不过奇恩和人群一起大叫。
当然,柏拉图不是一个人。他的24个探险家,一个接一个地走下梯子步入夏天的炎热里。人群中的人们——有一些,豪普特曼推断,确实是这些男人和女人的子孙——他们同太空人握手,拍他们的背,拥抱他们,度过了十分难忘的时刻。
最后,尽管船长已经转向白宫:可他看来对飘浮在玫瑰园上“吃”的全息标记有些震惊,所以他又转向自己周围的人们。“我没有预期到会有这么多人。”他说,“请原谅我这么问,你们哪个是总统?”
除了宇航员外的每个人都笑了。奇恩戳着豪普特曼的肋骨。“怎么样?”奇恩说,“他是在说‘带我去见你们的领袖’!”
“再也没有总统了,”靠近柏拉图的什么人回答,“也没有国王,没有皇帝,没有首相。”
另一个家伙,很明显认为自己很有智慧,接口说:“莎士比亚曾说要杀了所有的律师;我们没有那么做,不过我们废除了所有的政治家……紧跟着也摆脱了律师。”
柏拉图比让正午的阳光刺到更猛烈地眨着眼:“没有任何性质的政府了?”
周围的人们都点着头,也有人齐声回答:“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