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房间里有一件新东西分外引人注目,使每个人都惊愕不已。那是摆在磁体干权之下的一张台球桌。桌下则是对应的另一磁极,球桌正中心冲压出一个直径一英尺的圆窟窿。显然,假使能产生一个失重场的话,准是经由球桌中央的窟窿表现出来。
看起来好象整个表演过程已设计好要以超现实主义的手法来强调布鲁姆对普利斯的胜利。这又将是一局他们之间长期未决的台球比赛,布鲁姆即将获胜。
我不知道是否别的新闻记者也这样看问题,但我认为普利斯肯定会这样看的。我转身看他,发现他还拿着塞到他手里的那杯饮料。我知道他难得喝酒,但此刻他把杯子举到唇边,两口就把酒喝干了。他瞪着那只台球,我无需什么特异功能的天赋就能猜透,他是把这件事看作故意在他鼻子底下打板子。
布鲁姆把我们领向围着球桌的三面安放的二十个座位,、第四面空出来作为工作区。普利斯特别受照顾,一直被送到俯临全场、视野最佳的座位上、普利斯飞快地瞟了1区已在开动的立体摄象机,我纳闷儿他是不是在考虑退席,可处于全世界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这样做。
表演实际上很简单,然而是数得上的一次盛举。大庭广众之下有不少测定能量消耗的仪表盘。另一些仪表盘用来显示穆斯堡尔效应平衡的读数,其位置和大小能使大家都一览无余。一切东西都安排得便于获得立体视觉形象。
布鲁姆以亲切的态度解释了每一个步骤,他停顿了一两次,朝普利斯转过身去要求给予必要的证实。他这样作的次数不多、不十分显眼,但足以使如坐针毡的普利斯越发难受。从我坐的地方,我可以隔着球桌观察坐在另一边的普利斯。他简直是一副在阴曹地府受罪的模样。
如我们所知,布鲁姆成功了,穆斯堡尔效应平衡显示出当电磁场加强时,引力强度稳定下降。当引力降到0.52g的标志以下时,爆发出一阵欢呼。这个标志是用红线在仪表盘上标明的。
“诸位都知道,这个队52g的标志代表了以前引力强度实验的最低记录,”布鲁姆满怀自信的说,“我们现在超过了这项记录,而耗电量还不到创造该项记录时的百分之十?同时我们还要继续使引力下降。
布鲁姆(我认为他为了造成悬念的缘故,是有意这样做的)放慢了朝零点下降的速度,让立体摄象机在球桌的缺口和显示穆斯堡尔效应平衡读数下降的表盘之间转来转去。
布鲁姆突然说:“先生们,在每把椅子侧面的小袋里都有一付墨镜。现在请大家戴上。失重场很快就要出现,它会辐射出一种紫外线很强的光。”
他自己戴上了墨镜,大家照样行事、一阵窘率之声。
我觉得当最后时刻到来,表盘读数降到了零并牢牢地定在那里的时候,谁都没有出气儿。转瞬间,穿过球桌的窟窿,摹地在两极之间出现了一道光柱。
发出了二十声惊叹。有人喊了起来:“布鲁姆先生,这光是怎么回事?”
“那是失重场的特徵,”布鲁姆圆滑他说。那当然并不是答案。
记者们全站了起来,簇拥在球桌周围。布鲁姆挥手让他们回去,“先生们,请站开!”
只有普利斯坐着没动,他似乎在出神沉思;从那时以来我一直确信是那付墨镜遮掩了接着发生的一切事可能暗含的重大意义。我看不见他的眼睛,我没法儿看见。那就意味着不论我或是其他人都根本没机会揣测那双眼睛后面在酝酿些什么。咳,也许就是没有墨镜,我们也猜不到那儿。可谁说得上呢?
布鲁姆再次提高了嗓门儿:“诸位!表演还没有结束。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重复了我以前做过的试验。现在,我已经完成了一个失重场,我已经证明了它是切实可行的。下面我要表演一下这样一个场能够起什么作用。我们即将看到伯现象是前所未见的,’连我自己也没见过。尽管我根想进行这方面的实验)却一直没作过,因为我感到普利斯教授应该获得这项荣誉……”
普利斯猛然抬起头来。“什么……什么……”“普利斯教授,”布鲁姆满面笑容他说,“我希望由你来进行有关固体和失重场相互作用的首次实验。请注意在台球桌中心已经形成了这样一个场,全世界都知道你打台球技‘术精湛,教授,那是你的拿手程度仅次于你在理论物理方面的惊人才华。能不能请你把一个台球打进失重有效范围中去呢?”
他迫不及待地把一个台球连同球杯一起递给教授;普利斯用隐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凝视着它们、迟疑不决地、慢慢腾腾地伸手去接。我很想知道他那双眼睛在流露些什么,我也想知道让普利斯在表演场上打台球的这一决定到底应该在多大程度上归咎于布鲁姆的愤怒反应,我指的是对普利斯关于他们俩定期举行的台球比赛的那几句议论的反应,而我曾经引述过那番议论。我在这方面对其后随之发生的事是否负有责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