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小家伙吃食,我自己也感到惊愕,这小家伙比它母亲还能吃,你简直能看得见它长。还有那份聪明劲儿!有一次,大约那时它还不到14天,我撞见它小心翼翼用爪子扒掉了狗屋的门闩,跑出来偷吃了点食,那是詹宁斯去关大门时留在那里的。就是在那个阶段,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不是这些外露的小聪明,而是我和詹宁斯靠在狗屋篱笆上谈论它时,经常发现它盯着我们看的那副神情:它坐在那里,专心致志,一只耳朵竖着,长着宽宽前额,一点不像狗的脸上困惑地皱着眉头。
有一天,詹宁斯问我:“还不想给它取个名字?”
“想了,”我说,“我想叫它苏格拉底。”
“苏格拉底?”他重复了一遍,“和足球有关的?”
我笑了。“几千年前,有一个伟大的思想家也有这么一个名字,他是个希腊人。”
“哦!”詹宁斯轻蔑地说,“一个希腊人……”
有一个星期五晚上,我带了一个朋友来看苏格拉底,他对狗颇有研究。詹宁斯不在家,这我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每周至少有一个晚上要喝得酩酊大醉的,而且最欢喜在星期五晚上喝。我把我的朋友带到了狗舍。
他看了苏格拉底,没说什么。它,经过了三个星期,已长得像猪狐犬那样大了。我朋友仔细地观察它,就像在评判克拉夫特比赛会上的一名获奖者,然后他放下苏格拉底,转身问我:“你刚才说这狗有多大了?”
我告诉了他。
他摇了摇头。“如果换了别人告诉我的话,我肯定要说他在撒谎,”他说,“伙计,我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的小狗,而且那个脑袋……你说那一窝子都是一样的?”
“反正身体长得都一样,”我告诉他,“这就是为什么给我印象特别深。在我们那些实验室里,我们完全可能弄出些畸形的变种来——两个脑袋的耗子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但一窝5只全是一样的!我看,这像是真正的变种。”
“说是变种,我倒是不太相信,”他说,“但一窝全是一模一样的,依我看来,倒是个真品种。那蠢货把它们全弄死了,真可惜!”
“这家伙杀了一只可能会给他下几个金蛋的鹅,”我说,“且不说它在科学上的重要性——可以想像生命科学家会为这兴奋得发狂的——像这样的一种变种原可值一大笔钱的,即使就这一条狗兴许也前途无量呢!瞧!”
这时,苏格拉底把一只旧洋铁罐头踢到了狗屋墙边,想踩着它爬过篱笆,这篱笆挡住了到外面的去路。它用爪子在篱笆顶几时以下的地方乱抓了一阵子。
“好家伙!”我朋友叫了起来,“如果它在一个月后能做到这件事……”
我们转身离开了狗舍。当我们出来的时候,迎面碰到了詹宁斯,他喝得醉醺醺地从我们身边摇摇晃晃地走过去。
“来喂小苏格拉底的吧?”他含糊不清地说。
我抓住了他的肩膀。“一点不错,”我说,“我们已照料过它们了。”
第二天我去的时候,发现狗屋门上挂了一块大牌子,上面七歪八扭地写着:“严禁入内。”
我推了推门,发现门锁了,我看了看四周,詹宁斯正盯着我看。
“您好,教授!”他说,“难道你不识字吗?”
“詹宁斯,”我说,“我是来抱苏格拉底的,我朋友打算把它养在他的狗屋里。”
他咧嘴笑了。“对不起,”他说,“这狗是不卖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叫了起来,“我四个星期前就把它买下了,我一直在付你钱照料它。”
“有字据吗?”他问,“你拿到收据了吗?”
“别胡闹了,詹宁斯!”我说,“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