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在唱歌?爸爸?”
“是梅黛热雅在唱。”两个谁也没再说一句话。最后父亲要他转告贝尔克果弗教授,试验是徒劳的。
“真奇怪。您为研究遗传物质分子结构几乎耗尽了精力,可现在……”
“有些研究不论是从伦理方面或从道德方面来说,都是十分有害的。阿里勃,我累了,该休息了。”他发现父亲放了几粒药片在嘴里,看来父亲病得厉害。他也终于明白,父亲根本无意让他研究X与Y染色体,这总不是没有原因的。
院子里,不知从何处传来轻柔的歌声。阿里贝尔特循声走去,发现梅黛热雅正坐在石凳上唱歌。他在她身旁坐下,和她聊了起来。
“你家在什么地方?”
“卡布列。”
阿里贝尔特记起了这个小小的地名,好像家里有人向他提到过。他又问:“您爱您的父母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她感到难为情:“难道可以不爱自己的父母吗?不过,打从霍尔先生来到我们家后,我就确实不那么真爱父母了。”
“霍尔是谁?”
“一个很讨厌的人,像是个医生。他每次来,总拿听诊器听我一阵,好几次还抽了我的血去化验。其实,我什么病也没有。我感到委屈,父亲竟然允许他这么干,好像这些都与他们不相干似的。”阿里贝尔特对姑娘顿生怜悯之情,不由伸手抱住她的双肩。姑娘信任地偎依在他怀里,仿佛有了依靠。
阿里贝尔特将实验作了一番调整,制造了一个电子炮,这样就可以用质子来炸开脱氧核糖核酸和核糖核酸分子中的任何一个核苷酸。他把更多的时间用在“生物摇篮”上,这是个微型石英显形盘,合成蛋白在此用合成细胞质和人造核糖素制成。他的研究工作得到了所有工作人员的协助,这都是些专门人材,他们称这项工作是大海捞针。在他们眼里。任何一个活的有机体,都是一个巨大的分子,而分子的功能,则可以用各种形态间能量转化的术语加以描述。他们从实验中得知,未来人的性别,不是在核苷酸一级上揭示的,而是在更高一级的东西上,也许是在糖化物和磷酸盐反应的原子序列中。他们多次通过突变,把X染色体转化为Y染色体,即把一种性别转化为另一种性别。但不久,工作变得乏味起来,任何令人感兴趣的东西都未曾获得。
阿里贝尔特没有再去请教父亲。父亲对他的这项研究进行消极抵制,每当儿子问到什么问题,他便把话岔开。而同时,父亲对以前几乎不过问的政治,却表现出相当的关心。
儿子说:“你是个科学家,而不是政治家!”
“可我首先是个人!科学家亲眼看见自己的科研成果被用来杀害千百万人的生命时,却装成大傻瓜,仿佛连自己的研究和发明将会产生怎样的后果都无法预测似的。要是我把杀人武器亲手交给疯子,那么,后果将由我来负责……”父亲的这番话,使阿里贝尔特认识到,父亲把译解X和Y染色体,看作是对人类十分危险的一项事业了……
一天,阿里贝尔特从实验室回来稍晚了些,空中飘洒着细密的雨丝。走进别墅时他看见梅黛热雅慌慌张张地拼命穿过花园跑去。“梅黛热雅!”他大声呼喊并追了上去。姑娘像是受伤的小野兽,浑身哆嗦。
“你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他要把我带走。”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