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了一个小时,始终没有找到逃走的向导。不过,他们的那条小船仍然停泊在原来的地方,等待他们去使用。
“他一定是涉水到沼泽里去了,”弗朗西斯科和他的士兵重新聚集在石水池旁边,对士兵们说:“要嘛是陷进了流沙,要嘛是被野兽吃掉了。别管他啦,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他望着最年轻的冈萨雷斯说:“洛拉在哪儿?”
在刚才追捕向导的那一阵忙乱和激动之中,这位年青人已经把他的那只老鹦鹉忘记得干干净净。他仔细寻找,发现那只懒洋洋的鹦鹉停留在一丛灌木底下。这只鹦鹉太懒了,不会飞走。它跟人在一起待得太久了,处处由人照顾惯了,兴致和爱好都已僵化。冈萨雷斯把手腕靠紧鹦鹉皱巴巴的长着绿毛的肚子,鹦鹉驯服地跳上他的皮手套。于是,他把鹦鹉带给弗朗西斯科。
“你看这只鹦鹉有多少岁了?”弗朗西斯科问他说。
“比老年人的岁数还要大一倍,”冈萨雷斯立刻回说:“人们甚至说,在诺亚带进方舟的动物中就有这只鹦鹉,我也无法反驳这种传说。”(译者注:基督教的《圣经》说,洪水毁灭世界,诺亚在洪水到来时已造好方舟,将各种动物都取一对放入方舟之中,和诺亚一家同避洪水。)
弗朗西斯科微笑着说:“好吧,我们先不忙把泉水装进水瓶里,也不要自己先喝,要让鹦鹉洛拉先喝。要是洛拉喝了不死,反而返老还童,证明那些关于泉水的传说确实是真的——那时候,也只有到了那时候,我们再喝不迟。”
冈萨雷斯马上照办。洛拉的颈子被他紧紧抓住,像平常一样很不痛快,残缺不全的鸟嘴嘀滴咕咕,开始吐出难看的灰舌头,舔着池里的泉水,她叽哩咕噜地说着脏话,声音粗厉刺耳,从冈萨雷斯的手套套口跳上旁边的一株矮树,烦躁不安地用鸟嘴梳理自己的羽毛。
“现在可以喝了吧?”冈萨雷斯说,回头望着自己的上级。
“再等一等,”弗朗西斯科回答说。他的心思,一部分用来观察鹦鹉喝了泉水后的表现,但主要地还停留在那个担任向导的土人身上,对他的逃跑感到十分愤怒。弗朗西斯科原来打算不让那家伙死得痛快,准备想尽办法折磨他,让他慢慢死在自己手里。时间好像故意放慢了步伐,简直是懒洋洋地一步步拖着走。洛拉站在树枝上,梳理自己的羽毛,动作越来越显得精力充沛。
“看啊!”弗朗西斯科兴高采烈地叫喊着说。
老鹦鹉那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现在像乌黑发亮的宝玉,鸟嘴焕然一新,周身金绿色的羽毛显露出前所未有的整齐熨贴,光彩夺目。
“洛拉啊——”冈萨雷斯一边呼唤,一边向鹦鹉走去,同时伸出自己的手。
鹦鹉发出一声叫喊,那分明是野性未驯的动物骄傲的叫声。她拍着突然变得强健有力的翅膀,飞上更高的树枝,正在手不能及的地方,有意跟人为难。
“赞美古人吧!”弗朗西斯科说:“古人传下来的传说千真万确!这确实是传说中的青春泉!”